一個女人的故事 婚後劫難 血光之災(一)
    曉雪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自己還在挖樹坑,已累的不行了,不想動,但還是強忍住腰酸背痛繼續挖。四月的天,並不熱,可是曉雪覺得自己的背被烈日曬的生痛,後背汗滲滲的,想脫衣服,卻胳膊痛的抬不起來。

    「你她媽的幹什麼去了?出去一天都沒有回來,害的你爹等你一天。」曉雪被一陣罵聲嚇醒,驚恐地看著熟睡的孩子,想著剛才自己做的夢,爬起來小聲說:「你不是說二姨娘有話要給我說,我去二姨娘家了?」

    「你去,她給你說了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沒有說什麼,只是去給挖了一天樹坑,累死我了,你看我這手都腫了。」曉雪動了動身子,又把孩子往炕邊上放了放說:「你在炕洞塞了多少柴,把炕燒紅了,我剛還做夢在挖樹坑,太陽曬的我背痛,原來是炕太熱了。」曉雪邊說邊脫外衣。

    「你他媽的是死人,挖不動就別挖了,我明天去挖。」

    「你以後沒有事,還是少去他們家吧,給我留個面子好不好?」

    「給你留個慫,給你留個面子,誰給我留面子。去你們家,你爺那個臉,拉的就像個驢臉。」

    「他為什麼要拉臉,你為什麼不去想想,我爺爺一開始對你是個什麼樣子?現在這個樣,只能怪你?」

    「怪我什麼?」

    「怪你不要臉。」

    「啪」一個耳光扇在曉雪臉上,曉雪遲疑了一下,捂著臉瞪著小田。

    「誰不要臉,是你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你他媽的,當初能依劉哥,也不至於你爹為了兩包煙睡那老女人,你以為你二媽那東西是金子做了,我也是委曲求全的。」

    曉雪聽著小田那樣貶低二嬸,不服氣的也扇了小田一個耳光說:「你真不要臉,你還是男人嗎?你怎麼能這樣說別人?如果你走的端,行一正,她能對你那樣?」

    「呸,她硬拉我上床,我有什麼辦法?」

    「世上人又沒有死光,幹嘛拉你上床,為什麼不拉我上床?」

    「拉你上床,你是用指頭摳呢,還是用嘴添,你不具備男人的功能,人家吃的沒鹽飯了,拉你上床,你只配和男人上床,懂嗎?」說著在曉雪臉上擰了一把。

    曉雪憤怒地用胳膊肘兒擋了小田一下說「你真厚顏無恥。」

    「哎,還反了你了,剛才打你爹一個耳光,你爹忍了,你還得寸進尺罵你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說著留下炕,拿起門後面的一根木棒,舉起,一棒打在曉雪頭上,曉雪覺得頭一涼,一股鮮血順著曉雪的臉頰流了下來。曉雪閉上眼喘息著,真想撲上前,拚個你死我活。孩子醒來了,嚇的哇哇哭。曉雪哭著抱起孩子,孩子止住了哭聲說:「媽媽,血,血。」又回頭給他爸爸說:「爸爸,血,血。」

    「快睡你的覺,什麼血不血的,死了也活該,你他媽的,娶了你,就等於娶了個花瓶子,你爹是人,是個正常的人,又不是和尚,就是和尚,也要有女人,你整天給你爹扳個臉子,你爹一碰你,你就流淚。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是好的話,能嫁給我嗎?能和你媽鬧成那個樣子嗎?我他媽的倒了八輩子霉,碰上你這種女的,不讓男人碰你,那你還結什麼婚,還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意義。就是大街上走了那老母豬都有有這個功能,你他媽的連個豬都不如。害的你爹憋不住,整天幹著提心掉膽的事……」

    曉雪聽著小田的話,便沒有了眼淚,嘿嘿地笑著。孩子嚇的驚恐地看看他爸,又看看曉雪。

    一滴血隨著曉雪身子的顫抖,掉在了孩子的臉上,孩子順手在臉上摸了一下,舉手看著,呲了呲嘴,想哭,但沒有哭出聲。孩子又把小手在曉雪胸前扯了扯,又舉起看著他的手。曉雪看孩子驚恐萬狀的樣子,心裡有一種犯罪感,強忍住痛,拿起枕巾給孩子擦了擦手,又扯了一下臉,抱緊孩子,拍著孩子,想把孩子哄睡著。孩子頭縮在曉雪懷裡,一直偷眼看著他爸爸。

    曉雪聽小田一直在罵著什麼,自己都沒有聽清,腦子一片空白,只感覺到自己的頭痛鑽心的痛,眼前冒著金星星,一陣昏眩,差著暈厥了過去,曉雪強打起精神抱緊孩子,想把全部的力量給孩子,能使孩子有一點安全感。

    血流如注,曉雪感覺脖子與雙肩涼涼的,明白是血滲透了衣服。曉雪抬手把枕巾壓在頭上。曉雪一動,孩子就驚慌地睜大眼睛,看著曉雪。曉雪長出了口氣,抱緊孩子。過了好久,孩子睡著了,小田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曉雪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孩子睡實了,曉雪慢慢把孩子放在炕上。溜下炕,穿著鞋。小田一把拉住曉雪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幹什麼去?」小田說話聲音不大,但,曉雪聽著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心如刀割一般。其實曉雪也不知道她究竟幹什麼去,只是想馬上離開這個讓作嘔的人。曉雪很想掙脫小田的魔爪,動了動胳膊,被小田抓的死死的,沒有掙扎。曉雪很絕望,恨不得咬舌自盡,看著小田那猙獰的面孔,眼睛放著凶光。曉雪暗暗吸了口冷氣,想,人大概就是這樣,得不到滿足,不成夫妻便成仇人。小田對自己徹底心死了,自己都成這樣了,他好像還沒有解心頭之恨,他究竟與我嬸子密謀了什麼?為何要這樣折磨我。曉雪知道自己的樣子很難看,滿臉的血,僵持是打不動這個人面獸心的冷血動物。

    血還是順著臉頰往下流,只是比開頭流的慢一點了,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曉雪心裡作嘔,想吐,哇一聲,腰子一彎沒有吐出來,一陣難過,淚水又流了出來。小田見狀放開了曉雪的胳膊。曉雪站在鏡子前,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臉上一道道血痕,慢慢往下流著,粉色的襯衣已經被血染成紅色的了,臉已有點浮腫。曉雪在桌子上,翻了翻。很想能找到一個能結束自己生命的東西,那怕是一個小小的刀片或是一包縫衣針,一把剪刀,可是桌子上除了刷牙用具和一把梳子外,什麼都沒有。曉雪絕望了,又翻開抽屜想找個能止血的藥敷在傷口上,可是抽屜裡連一片止痛片都沒有,曉雪又一次絕望。照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地拿起牙膏,看了看,心想,這如果是一把刀子,我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曉雪用手把牙膏管捏的緊緊的,牙膏管有點變型。曉雪忽然覺得牙膏也是有生命的東西,在曉雪的手心裡反抗著,掙扎著,曉雪本能地放開,又忽然拿起來想,它也可以止血吧,我失血太多了,這樣流到天亮,估計我就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活出個人樣來,讓他們看看,其實我不懦弱,只是我的運氣不好,限制了我的勇氣,誰讓我生下來是個女孩子呢,誰讓我媽媽從來不喜歡我呢,又不是我的錯,我幹嘛要顧忌這麼多了,我就是離開他,人們又能說什麼呢,遠處有個耳朵,近處有個眼睛,我懦懦弱弱怕什麼?我即使現在死了,可是又誰證明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沒有做錯呢。我為了這一口氣,在這個家受了多少委屈與侮辱。我受夠了,我不受了,但我面對這個人,不能硬來,我要想辦法離開這個人,爭取活個人樣來,我要比曉梅,和弟弟,妹妹一定要活的好,我要讓母親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為,我要讓二叔父收回他那句:你媽差勁,你比你媽還差勁的話。我要讓世界人明白,我不是差勁的人,只是我的運氣不好,來到了這個世界,我要想法設法改變自己。

    曉雪想著,不由地打開牙膏,擠了些出塗在了自己頭上的傷口上,開頭塗了一點,被血沖掉了,又擠了好多,照著鏡子壓在傷口上,一陣鑽心的痛,強忍住房沒有出聲,慢慢移開手,血真的不流了。心裡一陣暗喜。舀了盆水,洗臉,手在水盆裡一放,水全成紅的了。曉雪慢慢解開紐扣,脫掉襯衣,胸前全是血,連胸罩都是紅的,脫掉胸罩,用毛巾水擦著自己的身上的血跡,一盆水全是紅的,腥呼呼的,把水倒在洗腳盆裡,又舀了盆水,繼續擦著自己的身子,小田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曉雪。他那貪婪的目光使曉雪受到了傷害。忽然想起自己與小田結婚二年多來,還從來沒有這樣在他面前脫過。便急忙在櫃裡找出胸罩戴上,又快速找了一件衣服穿上,又找出褲子,想把自己身上的髒褲子換下來,剛脫完褲子,正準備穿褲子時,小田走來來,抱住曉雪說:「別穿了,這麼晚了,穿上褲子幹什麼?嗯,上炕吧好不好?」說著在曉雪臉上親了一下。曉雪厭惡地用胳膊肘兒擋著小田說:「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你發洩的工具。」

    「你他媽的,不是我的發洩工具,當著我的面脫什麼衣服,你把我挑逗起來了,又不是我的發洩工具了。」

    曉雪一陣委屈,淚水又涮涮流了下來,覺得自己做人怎麼這麼難呀,自己脫掉衣服是為了擦自己身上的血跡也成了挑逗別人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怪不著剛才用那種目光看著,真是變態。曉雪沒有吭聲,悄悄地爬上炕,挨著兒子睡下。頭一陣鑽心的疼,是牙膏刺激的傷口疼。曉雪忍住疼,心裡升起一陣仇恨,恨母親,恨二嬸,更恨自己。

    小田站在地上,吸了根煙,爬上床,爬在曉雪跟前,死皮賴臉地說:「脫了吧,好不好,我有點忍不住了。」曉雪生氣的用胳膊肘兒恨恨搗了一下說:「你還有人性麼?我都成這樣了,光血就能流兩大碗,你還有心思在我身上發洩。」

    「我又不是故意的,打失手了還不行嗎?」

    「哼,打失手了,流了那麼多血,你為什麼連個反應都沒有。」

    「流那麼一點血不算什麼?我知道你體裡的血還多著哩,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小田說著,就用手扒曉雪的褲子。曉雪氣急了,上手給了小田一個耳光。曉雪氣的握緊了拳頭,怒視著小田。小田摸了摸臉,站起來,一把提起曉雪,拉下炕,在身上踹了幾腳說:「是給你爹脫還是不脫。」

    「不脫,有本事,你拿刀把我砍了。」

    「哼,學了個手藝,還反了你,你二媽說你和你媽一樣不是個好東西,我現在才知道你真不是個好東西,走,咱們找你二媽評評理去,世界那有自己的媳婦不讓自己老公睡的道理。」說著拉著曉雪的小腿,拉出家門,拉出大門,拉了幾百米遠,路過一個小麥田里的電線桿,曉雪急忙用手抱住電線桿,緊緊地抱住,不放手,小田用腳一連踹在曉雪身上,曉雪感覺自己的腸子都斷了,踹在抱電線桿的雙手上,手上的皮,肯定是沒有了,一陣鑽心的痛,曉雪還是不鬆手。小田拉了拉曉雪說:「起來,起來走,走,去讓你娘家人評評理,世上有沒有人沒像你這樣的媳婦?」

    曉雪爬在電視桿上抽泣著,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遠處傳來一陣狗吠。

    小田又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說:「怎麼害怕了,不敢去了,不敢去,就回去給你爹乖乖地脫了,懂嗎?」

    曉雪無助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這不就完了嗎?很簡單的事,你非要鬧的這麼複雜,長的這個東西就是人用的,又不是出氣的。」說著,在曉雪臉上捏了一把。

    曉雪透著那微弱的煙火,看小田狡詐的笑著,那種笑,對曉雪來說也是一種侮辱,曉雪知道自己剛才乖乖地應了一聲,他滿意了,他的凶殘戰勝了自己。自己不得不暫時再當個失敗者。

    「起來回吧,把人家的麥子踩壞了,明天人家看見不知怎麼罵哩。」小田說著用力地抓起曉雪,向回走。

    回到家裡,曉雪發現血又開始流了,曉雪又擰開牙膏在傷口上塗了些。一回頭,兒子坐在炕上,看著曉雪。曉雪知道自己和小田鬧的把兒子嚇著了,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都沒有哭。大概是剛才小田開門時,聲音太大,把兒子嚇醒的吧。曉雪難過的摸了摸孩子說:「睡吧,寶貝,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現在再換個衣服,上來陪你。」

    曉雪又打開衣櫃,找了兩件服,脫下那個髒衣服,和那血衣放在一起,慢慢穿上,爬上炕,摟著兒子睡了。

    小田坐在地上吸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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