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宇凝卿此刻卻慶幸自己遇到的人是軒轅琅,在她選擇一味逃避的時候,他沒有放棄自己,他的不離不棄讓自己有勇氣面對彼此的心意,大逆不道如何?成為東蘺的罪人又如何?愛上軒轅琅,是她宇凝卿永遠不悔的選擇。
久不作聲的宇凝芸此時鬆開宇凝卿的手,上前一步朝著太夫人言道:「太夫人,盧大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芸兒以後會每日請香禮佛,求菩薩保佑太夫人金安萬福,保佑盧大哥身體康健,芸兒姐妹在府上叨擾多時,不便在留呆下去,這廂便向太夫人與盧大哥請辭。」
「走?」盧靜涯說:「你曾說過你已無親無故,此時與卿兒姑娘離開,選在那裡做容身之處?」
「靜涯說得對,住下來吧,反正盧園也不會少你姐妹倆兩碗飯。」太夫人突然微微的笑著出聲,只是她的表情與腔調則更像說著反話。
「我們離開盧園後自然打算,請太夫人與盧大哥放寬心,不要再為我們傷神了。」宇凝芸並不是聽不懂太夫人話裡的客氣與弦外之意,但盧園畢竟有恩與她們,不可造次。
「可是——。」
「靜涯。」太夫人打斷盧靜涯的話,出聲言道:「既是二位姑娘去意已定,你又何必強求,你讓人多備些銀兩給他們,再添上一輛軒車,也好讓人家不致於風餐露飲。」
「奶奶——。」
盧靜涯一聲長喚,餘音中已是起了幾分不快,宇凝卿不想祖孫二人為自己與皇姐起矛盾,畢竟於她倆有恩,趕緊作聲言道:「盧大哥的挽留盛情卿兒心領了,然天下無不散之延席,若是有緣,終會再見,盧大哥何不順了天意,遂了卿兒姐妹的心願?」
宇凝卿將話說到這份上,盧靜涯也只得作罷,言道:「也罷,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件事情。」
宇凝芸與宇凝卿疑惑相視,說:「盧大哥有話請直言。」
「你們找到安身之所後,給讓人給我捎個信。」
這讓宇凝芸有些為難,畢竟她與宇凝卿的身份本就麻煩,若是出得盧園惹上什麼事非,盧園豈不是要受牽涉?然而此時,她也惟有攜笑應下,「盧大哥放心,芸兒記下了。」
盧靜涯意欲餞行,宇凝卿拒絕了,停留到何時都有時,何苦多作停留?然盧靜涯一再堅持,只能應下他隨著一同離開北倉。
簡單收拾行裝,可帶走之物也惟有軒轅琅的披抱罷了,站在盧園門口,軒車已準備妥貼,駕車的小廝牽著韁繩,順撫馬兒的鬃毛。
盧靜涯的笑意很勉強,眸色裡亦呈現些許無可奈何,他明白同情的溫柔不如放手,微微一聲歎息,回頭看看,卻還不見宇凝芸出來。
「卿兒姑娘,你可否告訴我你們離開北倉後會去那裡?」這是盧靜涯此時急於想知道的,可又清楚姐妹二人選擇離開,定會有個去處,然如實相告的機會卻不大。
宇凝卿緊緊緊懷中的包袱,看向盧靜涯臉色上明顯的擔憂,因為他不承認初塵,所以宇凝卿對他的印象糊塗,若是拋棄這一認識,盧靜涯的確是個好人,「我們會向東走,屆時尋得落腳處,自會讓人給盧大哥捎信。」
與皇姐先前在花廳的應答一樣,宇凝卿內心亦有那一層身份有別的顧忌,盧靜涯於她們有恩,不可讓他染上麻煩。
盧靜涯總覺得不論是宇凝芸的承諾還是宇凝卿的肯定,都讓他持著沉重的懷疑態度,彷彿那聲承諾與肯定,虛浮得如此時天際飄過的灰色雲彩,讓他沒有絲毫踏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