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再提醒盧大哥於卿兒姐妹有恩,可恩情與感情是兩回事,不可相提並論,且卿兒拒絕盧大哥的好意並不是有什麼其他原因,而是卿兒的心另有所屬,故爾只能辜負盧大哥的美意了。」宇凝卿輕柔卻堅定的語聲在花廳裡蕩漾,那雙玉眸裡透露著無以可計的專注與深情,彷彿此時她口中心之所屬之人就在身旁,離她很近。
「心有所屬?」盧靜涯有些訝然的迅速起身,不禁提高了些許音色,再意識到自己失態後,立即收斂些許窘迫,說:「卿兒姑娘,以往可從未聽你提及過。」
宇凝卿有些被方才失態的盧靜涯嚇了一跳,但見他並無惡意,也就不那麼尷尬了,微微的笑道:「盧大哥,你與卿兒相識不過兩旬,自然對卿兒知之甚少,且你從未問過卿兒,卿兒自然不會無故先提。」
她說得很從容坦然,也對,根本無須隱瞞之事自然說得合情合理,盧靜涯心中氾濫起不甘的情緒,就著此時宇凝卿溫暖的笑顏言道:「不知誰人如此有幸能得卿兒姑娘青睞?」
盧靜涯的聲色略顯陰沉,宇凝卿也沒料到他會有此反應,可有些事情不說清楚,只會讓人誤會更深,那不是她想看到的,微微的斜過身子,淺淺的身影隨著步行而搖曳,宇凝卿舉步至宇凝芸的身旁,彷彿她接下來要講的話也要說過宇凝芸聽,「他是誰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卿兒不離不棄,千里路程願捨命追隨,還不惜為卿兒身負重傷而毫無怨言,可卿兒,卻什麼都未能替他分擔過,他於我有情,卿兒就若孤獨終老一生,也決不會負他半分。」
宇凝芸感歎宇凝卿此時的絲絲柔情,似溫潤的水域繚繞於側,緊緊的將她包圍著,好像她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那人的氣息與深情。如果說當初她中意梁子俊愛慕到心坎裡,那麼現在出現的這個男人,則直接深深的印上她的靈魂,不禁讓她更加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能令宇凝卿被梁子俊碎裂的心起死回生?更能讓宇凝卿付出如此真摯的情感。
盧靜涯仍不死心,問:「你們分開了這麼久,也不見得他找過你,難道他不擔心你的安危?卿兒姑娘就這麼篤定那人的心不會變麼?
他的問題問得很尖銳,問得宇凝卿不由自主的斂眉生愁,唇角的笑意雖未褪去,可那雙澄清的眼眸裡淡淡的哀傷,透徹了她整個難過的身心。「你錯了,卿兒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擔心卿兒的安危,心中真正裝著一個時刻掛念之人時,就會時刻感受到他的存在,我們的確分開了,而且以後也不可能再見面,可他永遠都在卿兒的心裡,正如卿兒永遠活著他的心裡一樣。」
她說出了這樣的話,盧靜涯自知希望不大了,他頹然的歎了口氣,料不到在商場上可呼風喚雨的自己,面對心儀的女子,卻敗過了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雖是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他更無資格強迫眼前的女子,她說得對,恩情不是感情,如果執意混為一談,那麼連屬於『恩情』的那點兒牽絆也會意斷消失了。
此時花廳裡寂若深夜,太夫人若消遣一般目睹著這場遊戲,宇凝芸輕輕含笑拉過妹妹的手,宇凝卿卻突然想問一個問題,斜眸看向盧靜涯,她說:「盧大哥,你曾有可有真心愛過一個人?」
盧靜涯慕然一愣,腦海裡閃過什麼,看著宇凝卿玉顏上的淡定和平穩,並無不妥,可他的一顆心,仍因宇凝卿的問題而忐忑不定,少傾,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宇凝卿聞言,失望的一聲歎息,她可憐那個叫初塵的女子,不論夢境中呈現的是否屬實,盧靜涯曾經的的確確活在她的生命裡,而初塵也的的確確死了,現在亦沒有去追尋他兩人過往的必要,不論過程如何,他們的結局總是令人遺憾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