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傾國兩相歡 第2卷 第095章  夜,太過漫長
    夜涼如寒月,蘭香猶三春,宇凝卿想那晴媽媽或許也曾是個風雅之人,否則也不會將室中佈置得如此淡清,只可惜……,罷了,他人的行為思想,輪不到她來臆測。

    桌台上的燭火搖曳了滿室光亮,一邊琴台上裊繞而升的檀香四散飛揚,手觸著床榻上柔軟的被子,一滴淚,落到躺在榻上的雲佩之上。

    從東蘺出事至此,已近一年有餘,林林總總的遭遇,都有雲佩陪同一起,如果雲佩可開口說話,或許在寅夜裡也不會顯得那麼孤寂了。

    「白首相約如兒戲,竹籃打水釋癡情,我欲重生謂恨愁,隔壑染血難如願。」輕輕的靠在枕邊,任青絲無緒滿榻,淚水浸入枕間,如雨濕地的暗影,愈發的深沉黯然。

    背上的傷勢已近痊癒,只餘下一道嫩紅的痕跡,腦海裡徒然閃過軒轅琅的傷痕纍纍,現下空闈獨留,她不想掩飾內心的難過與愧疚,可這些,明明是不能呈現的感覺,然她卻抗拒不了那越來越清晰,亦越來越遙遠的心悸,今生,該是不會再見了罷。

    他是遼鳶帝,是間接毀了東蘺的兇手,或許他與生俱來的肆意與驕傲容不得他人侵犯,更或許自己的出現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就與自己此刻這份似曾幾何時窗前剪不斷的雨絲般思念,錯了,因為本不該有,可她卻遏制不住在內心漫延滋生,軒轅琅離開靖王府,事隔已近半月,她擔心他的傷勢如何?擔心他可有安全逃出城去,擔心他安全回到遼鳶沒有,儘管這份迫切的憂心軒轅琅並不知道,亦體會不到,她也心甘情願的為他煎熬。

    也許,她早就知曉自己為他沉淪,在什麼時候呢?是他追來靖王府讓哥哥設計擒住?還是他不顧一切傾身為自己攔住熾熱的火劫,還記得當時他的眸光,飽攜複雜與探尋,溫柔與惱怒,更深遂炙熱得似要將她整個身心都燃燒起來,或是還更早?

    記不得了,想得好累,緩緩的合上眼簾,滿室的燭光變得朦朧起來,手握著雲佩,腦海裡停滯下來,在一片空白中沉睡過去,夜,太過漫長。

    司馬晨曾說過,歡場的時間是在夜幕降臨過後,也就不難怪昨日宇凝卿隨晴媽媽出現在央歌坊時,坊中寂靜非常,昨夜休息前,卻聽到空氣中飄來的喧嘩絲竹之聲,許是自己居住的屋子離得較遠,聽不真切,但儘管如此,卻也能猜測到夜晚的央歌坊有多麼繁華。

    「小姐,這是姜茶去寒的,你喝些罷。」今早前來請小姐起身,不料卻見她無被遮體,估計就是如此趴在床榻上睡了一整晚,她明明記得昨夜離開時,有好好為小姐掩被的。

    春兒對她的關心,讓宇凝卿想到遼鳶帝宮的素素,靖王府中雖也讓人照顧周到,卻有被監視的感覺,不論她做什麼,那侍婢都非常留意,隨即若是有何不令人順心之舉,下一刻,哥哥便會知曉,前來相問,她並不怪責那侍婢,她也不過是忠人之事罷了。

    含笑接過春兒遞來跟前的小碗,生薑的氣息辣辣的浸入鼻裡,沒有直接飲下,而是略微抬眸問道:「春兒,你為何會在這央歌坊裡?」她不是好事之人,只是不希望總是讓孤寂繚繞在側,有個人說話總是好的。

    春兒臉上泛起的喜色徒然黯然下去,垂眸言道:「奴婢家窮,從小便死了爹娘,無良的大伯將春兒養到七歲,嬸娘使壞心,說服大伯將春兒賣來了央歌坊換了一頭牛錢,晴媽媽見我並無姿色,不能為央歌坊添彩,便讓我做了個使呼丫頭,任人差遣。」

    原來沒有父母,才會讓人欺負,可自己倒比春兒幸運,父王母后的寵愛猶繚在身,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想到這裡,又不得不將一股仇恨掀起,她無奈落到此種境地,兩個該怨之人,卻都讓她無從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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