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祈亞倫靜靜地坐在黑暗中,整個房裡只有手中的煙的光亮。
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根了,煙頭堆滿煙灰缸。
寂寥,落寞,這是祈亞倫此刻的感受,煙狠狠地被吞進肺中,虐待煙也虐待自己。
他不常抽煙,但是抽起來的時候絕對是好幾包好幾包的猛抽,通常是一整夜就維持同一個動作抽著。
讓全身麻痺,也讓心麻木。
只有這樣,他才能告訴自己,沒有錯,沒有錯,就該這麼做。
這個世界只有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活得下去,他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的死亡,讓他再也無法期待任何的幸福,他唯一的想法只是讓自己變強變強。
為了這樣一個想法,他經歷過太多太多,血戰,槍殺,身上無數的傷疤都是那樣殘酷歷程的留念。
所有人都知道他祈亞倫是個脾氣暴躁,殺人不眨眼的人,所有人都怕他,怕惹怒他,所有對他不敬,不聽話的人都被他或殺或廢,已經麻木了。
女人對他來說,就像衣服一樣,不,比衣服還不如。
只是,他做夢一樣沒有想到,她竟然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毫無預警。
誰也不知道,他祈亞倫心裡住著個小丫頭,一個他想永遠虐待的小丫頭。
只是那個小丫頭卻不是他能隨意就得到的,這些年,不知多少次,他曾悄然立在黑暗中悄然注視著她,可是,卻始終無法接近,因為她有這世間最寵她最愛她的家人們。
每一次的大陸之行,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苦澀複雜。
他是那麼的想見她,可是,她的幸福,她的快樂,看在他的眼中是那麼的刺眼,他好想毀去,好想。
他以為這輩子他都別想接近文夕,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自己闖到了他的地盤,他的狩獵範圍。
在咖啡館看到文夕的那一瞬,他的心裡一陣狂喜,然而驚喜一閃而過,隨即他忍不住變臉,咒罵「他媽的,你怎麼會在這?」
因為,那塊被他一腳踹倒在地的門板發出了很輕微的嘀嘀嘀聲,那是他非常熟悉的爆炸聲!
該死的,救回了她又怎麼樣呢?
「她的心臟已經受損嚴重,沒有辦法救治了。」
「她患的心臟病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目前還沒有治癒辦法。」
「無能為力,只能看她能撐多久了。」
所有的醫生都表示對她的心臟病無能為力,是的,他早就知道她有心臟病,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知道大概的情況。
也知道如果她的病能救的話,早就會被治癒了,因為她有著很多富可敵國的家人,他們都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但當他親耳聽到醫生說出這樣的話時,他還是忍不住生氣,該死的,她怎麼可以生這種什麼鬼病?
他不會讓她死的,因為他救過她,她的命就是他的,要死也只能是他說了算。
她怎麼能死?他還要繼續欺負折磨她,他還沒看到她流淚痛苦的模樣,怎麼能放手讓她消失?
他是那樣討厭她的笑容,那樣的笑容讓他小時覺得自己是多麼可憐,而現在,她的笑容讓他覺得自己不僅可憐,還有可惡骯髒。
祈亞倫告訴自己,是的,就是這樣,他只是一直想要看文夕哭泣痛苦的臉而已,這十幾年來都是這麼日夜思念著的就是這個。
他絕對不是關心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就是這樣的。
越想,心越煩躁,煙也越抽越猛,一根接一根,整個書房瀰漫著煙霧。
一整夜,一個臥室,一個書房,就這麼度過了。
天亮,德農、賽婭開始勞作的時候,祈亞倫才打開了書房的門,渾身的煙味,一臉的陰沉,沒有人知道他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