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剛才說……他愛我?!一道霹靂至頭頂炸響,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臉上晚霞飛揚,瞠目看向他,一臉的認真,眼底的堅定一如在火蛇洞時那般。
「孩兒一直在猶豫,在徘徊,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停了一下,抬眸看著我,神情堅定,「今天,孩兒終於作了一個決定,我決定要和她在一起,和她分擔所有,分享所有。」
眼又瞪大了幾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
這,這個傢伙在向我表白嗎?頭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向我表白,我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他看著,微微有些惱怒。
我下意識地又搖了搖頭,等反應過來時,卻晚了。
「母后,你看,她也同意了,所以你會為我們祝福的對吧!」他滿意地轉了眸,看向棺內的美人,「孩兒發誓,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孩兒也絕不會放開她手!」
這時我才發現,他與我的手,一直都是緊握著的。
他將緊握的雙手舉到水晶棺上,「天地為鑒,母后為證,我,凌聖武將會一生愛護程雨柔,如違此誓,天……」
下意識地伸出手,按住他的唇。
他含笑將我的手緊握在手中,「雨柔……」
一聲呼喚,道盡千般情愫,化成萬般柔線,心頭繞。
彼此間沒有了語言,澄清的眼底只有彼此。
出了地宮,我與他共騎,飛馳在廣袤的天地間,星火點耀下的蒼茫大地上,一道醒目的白影劃著優美的弧度,奔馳著,馬背上的人兒灑脫而笑,飛揚起的心情,同飛舞的青絲般,瀟灑起舞在這撩人的夜色中。
看著飛梭而過的夜景,我的心底升起絲絲甜意,他的話語還在耳畔迴響。
呵呵,我兀自傻笑著,開天闢地頭一遭,有人這樣向我表白,一時間讓我以為是在做夢。
「傻瓜!」耳邊響起他帶著溺愛之意的話語,「一個人在傻笑什麼?」
「誰是傻瓜了!」我微嗔道,「是傻瓜,你還喜歡,那你豈不是更傻!大傻瓜!」
我聽到他在背後悶悶地笑著。
我狠狠地給回了去,終於被我扳回了一局,不然老是被他欺壓,太不公平了!哼,得意啊!
「雨柔!」突然他低身喊道。
「什麼事?」
「對不起!」他朝我又靠近了幾分。
「為什麼說對不起?」
「為了今天的事。」他放慢了馬步,將整個身子緊挨著我的,「今天與林筱情的見面是父皇安排的。」
聽了,我沒說什麼,等著他的下文。
「父皇要我立她為正妃!」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調。
很久,我們都沒再說話。
「她很美,你們很相配。」這是我的真心話,林筱情的美是詩歌般的文雅,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程雨柔!」他果然氣了,狠狠地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我是在解釋,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
「哎哎呀!」我捂著耳朵,轉頭看著他,擰了眉喊道,「你是小狗嗎?」居然咬我!
「哼,誰叫你這麼沒良心!」他冷哼了一聲,睨視著我。
「良心都被你給吃了,哪裡還來得良心啊!」哼,我也不爽,心底不悅,你父皇叫你去見她,你就見啊,這麼沒主見!
「哦?」他挑起眉,眼底狡黠之光閃耀,「你的心,真的被我吃了?」
「什麼?」我這時才回過神,臉上微微發燙,眨著眼,這句話好像有那麼點,曖昧不清!
歎一聲,口誤,完全是口誤!
「雨柔!」他突然變得很認真,抬眸看向前方,神情凝重,長長的地平線上,一絲白光乍現,「我在地宮中和你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
暈,你說了那麼多,我哪記得那麼多啊!
「將來的風雨會很大,你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嗎?」他扳正了我的臉,神情嚴肅,「回答我,你願意嗎?」
好,好嚴肅的表情哦,好沉重的話語,似乎將來會發生什麼一般,我攢著眉頭,看著他,一絲銀白的精光滑過眼底。
「我是玄武國的子民,當然會和你一同面對將來的一切。」回答的亦是肯定。
他是太子,是玄武國未來的君王,他要承擔起的很多,我只想幫他,不想帶給他任何的負擔,也許君與臣的關係會是最好的,也是最適合我們的。其他的,我不敢給予,也給予不起。未來,對我們而言終是太遙遠。
他沒有說話,幽深的眸底如一波平靜的潭,看不出任何波瀾。
「你對我沒信心麼?」良久,他笑著將我攬入懷中,下顎抵在我的發旋上,「沒關係,我會做給你看,我只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僅此而已。」語氣沉穩而肯定,這回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輕輕地歎了一聲,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不想多語,只想靜靜地感受彼此的心跳聲,從中尋找彼此的慰藉。
曾有人說過,昨天是歷史,明天是神話,只有今天才是上天賦予給我們的獨一無二的禮物,所以,不必太過擔憂明天,也不必埋怨過去,只要好好地把握住今天,就好!
初升的穎日從天的那一邊,緩緩而起,奪目的光芒立刻佔據了天穹,我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瞧,是日出啊!」我高興萬分,一直想看日出,今天總算是如願了,「真美!」
「恩……」他從背後緊緊地擁著我,眼裡漣漪無限,「是很美!」
「凌……」我低聲喚道。
「雨柔!」他驚喜萬分地看著我的臉,「你……」
「謝謝!」勾起菱唇,我亦是堅定地看著他,這一次我打算主動面對,「我們一起,好好地守護這上天給予的禮物,好嗎?」
「嗯!」笑意盈滿眼眶,他再次將我摟緊,「好的!」
沒有太多華麗的語言,只有一句承諾,一生的牽絆。
兩道重疊的身影被日光拉照得老長,彼此相擁著,朝那天地無限延伸。
「你為什麼要帶走茉莉?」我一直奇怪。
他沉了一下,「因為她是神女,是唯一一個能夠找到『聖女』的人!如果她能夠找到真正的『聖女』,不必再犧牲無辜的人,可惜,她卻被人下了毒,結果……」
他輕輕搖了搖頭。
「你一直都沒走?」我突然記起他在地宮中對泰姬所說的話,看樣子他觀察我很久了。
身後傳來他的輕笑聲。
「你觀察我多久了?」豈有此理,這個傢伙真的很壞!
「很久!」他打算含糊過去。
「說清楚!」想糊弄我,沒門!
「是!」他勾起嘴角,「樹林裡的那次,沐浴的那次,你家裡的那次……」
「沐浴那次……」我的嘴角開始抖動,「你,你……」話到嘴邊卻怎麼也滑不出來。
其實我是想問,那次沐浴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哎,結果還是羞於啟齒!
「呵呵,其實那次我是想去看看茉莉的,結果卻碰到你在更衣咯。」
「你……」我側過臉,怒瞪他,「詛咒你長針眼!」
「哈哈,後來我就趕緊閉眼了,非禮勿視嘛!」他看我一臉的怒氣,這才道出真相,「其實我就只看到了一點點……哈哈,所以啊我就只好勉為其難地負起責任咯!」
「一點點!」我吼道,「你還好意思說!」什麼叫勉為其難地負責任,我要抓狂了,伸出手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哈哈,哈哈,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了好嗎?」他將我緊緊地攬入懷中,「反正你是我人了,這輩子都別想再跑走!」
「哼!」氣人,以後我也要看回來,「幹嘛要監視我?」
「樹林那日純屬意外撞見,沐浴那次是無意看到,至於你家裡的那次,誰叫你抱了不該抱的人,小懲一下!」他說的理所當然,好像我就是他的專屬物。
一個激靈閃過,「就這幾次嗎?」我凝眉問道。
「嗯,怎麼了?」他覺得奇怪。
「那次在品香閣,流離街呢?」我側目看著他,眉頭微微靠攏。
他搖了搖頭,眼底疑惑再現。
我的心底再次升起不安之感,凌聖武沒理由騙我,那麼上次在品香閣假扮三哥騙我,又在流離街救了我的人會是誰?
風吹過,撩動思緒飛揚,凝視著前方的路,雖很平坦,但卻有太多未知的東西,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過了幾日,我到那座破廟去看望那位老婆婆。雖然凌聖武說這位老婆婆有點可疑,可是我還是不忍心看她獨自一人,呆在破廟裡,怪可憐的,何況,我去探望她也可以探探口風,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目的。
「老婆婆。」我邊往裡走,邊喚著,「我帶了些東西來看你,你在嗎?」
沒人回應,我又往裡走了幾步。
一個人躺在地上,沒了知覺。
「老婆婆,你怎麼了?」我趕忙跑上前去,扶起她,「老婆婆!」
她的頭很燙,看來是夜感了風寒,臉色青黑,嘴唇發白,不停地發抖,時不時地還哆嗦。
「老婆婆,你別怕,我帶你去看醫生!」我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靠在了我的背上,然後背著她朝外走去。
還好她不是很重,我的身子經過鍛煉也硬朗了些,就這樣我背著她來到了街角的一家小藥房。
「來人啊!」我喊道,「有病人!」
簾子被撩起,我低著頭,只看到一隻腳從裡屋邁出,一道清幽的聲線劃過。
「她怎麼了?」
「她感了風寒,正在發燒,大夫,給看看吧!」我不知道老婆婆病了幾天了,看樣子病的不輕,不像是裝出來的。
「進屋來!」他挪開步子,撩起簾子,示意我把老婆婆背進屋子。
進了屋子,他幫我把老婆婆放在了一張小木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
「你去打盆熱水!」他吩咐著,然後開始為老婆婆把脈,「我給她看看!」
「哦!」我趕緊拿起臉盆,「請問,去哪裡打熱水啊?」
聞言,那位大夫轉過臉,看了我一眼,笑道,「就在屋外的桌上。」
這時我才主意到這位大夫雖相貌一般,但是卻有著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眸,幽深如夜空,璀璨似繁星,只是一雙眸,流轉間的風采卻讓原本平淡無奇的臉增添了光亮,讓人眼前一亮,無法忽視。
「怎麼還不去?」他有些微微的惱怒。
「我馬上去!」奔出了屋子。
哇,他的眼睛好好看哦,好像在哪裡見過,究竟是在哪裡呢?我邊走,邊思索。
等到我進屋時,他早就為老婆婆把完脈,襟坐在竹椅上,閉目思琢著什麼,聽到我進屋的聲音,抬眸問道,「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和她不是很熟,她沒事了吧?」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嗯,幸虧你及時把她送來,暫時沒事了!我給她服了藥丸,好好休息一下!」他起身,輕彈了一下青色的長袍,「你幫她擦擦,這樣有助於她降溫。」
「謝謝!」我謝過他,端著水盆,走到床頭,放置在木台上,然後擰了汗巾,為老婆婆細細地擦起來。
身後有一道眼光在身上掃過,凝視了幾秒,便移開,我聽到身後響起門合上的聲音。
伸出手,摸了摸老婆婆的額頭,好像真的沒那麼燙了。
老婆婆睡的很安穩,看樣子這位大夫的藥起作用了,我也坐下,這才發現,腰有些些疼,看來是剛才一時急著送老婆婆來就醫,不小心扭到了腰。
今天本來約了凌聖武一起來看老婆婆的,結果他臨時有事,我就一個人去了,還好去看了老婆婆,不然她真的會病死在那裡,話說,現在看這個老婆婆一點也不像凌聖武說的那樣,真的好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
「嗚……」床上的人發出微弱的聲響,身子動了動,眼皮微微顫抖著,表情有些難受。
「老婆婆?」我不敢怠懈,趕緊靠近,仔細地看著,「你哪裡不舒服?」
「嗚嗚……」她只是擰著眉頭,沒說話,繼續痛苦地搖著頭,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你等等,我這就去叫大夫!」我慌了,之前明明沒事了,為什麼這下子又惡化了。
我朝外喊著,「大夫,大夫!」
「怎麼了?」簾子撩起,大夫邁進屋子。
「她好像很難受!」我指著床上的痛苦嗚咽的人,「您快給看看吧!」
他聽了,二話沒說,直奔床榻而去,伸出手,為老婆婆把脈,結果青眉卻越擰越緊,神色凝重,「你在這裡陪著她,我去準備木桶!」
說完,他迅速起身,朝外疾走。
「喂……」我沒想到老婆婆的病會這麼的嚴重,不就是普通的發燒嗎,為何會這般反覆。
沒多久,他又進了屋子,抱起床上的老婆婆,朝外走去。
「喂,你去哪裡啊?」我也只好跟著出去,進了後院裡的另一個屋子。
屋子裡,早就有一個裝滿散發著奇怪味道水的木桶。
「幫我把眼睛蒙上!」他突然開口吩咐著。
額,為什麼還要蒙上眼睛啊,我眨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還不快點!」他惱怒了,語氣有些火爆,「想看她死掉嗎!」
「哦!」被他罵醒了,我從袖子中抽出一條絹帕,踮起腳給他蒙上。
「你來幫我,把她的衣服脫了!」他開始吩咐我。
「啊!」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了,「脫,脫衣服?」
「廢話少說,沒時間了!」說完,他將老婆婆扶正,又朝我吼道,「快啊!」
「哦!」我雖不解,但是看他那麼嚴肅的表情,又不得不遵從,幫他把老婆婆的衣服脫了,卻驚訝地發現,老婆婆的身子光滑異常,一點都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心中訝然,她究竟是誰?
「幫我把她放進木桶裡!」他抬起老婆婆的頭,示意我幫忙。
我們一起把老婆婆放進了木桶中,奇跡發生了,原本烏黑的臉色慢慢地回復了原來的色澤。
「她怎麼了?」我凝眉看著木桶中的人,心底疑竇叢生,她果然如凌聖武說的,不是個普通的老人,而她似乎得的也不是普通的傷風感冒,好像是中了什麼毒。
「你在這裡看著她,記住每隔半個時辰便給她服下一粒這樣的藥丸,我去去就回!」大夫起了身,朝外走去。
我雖不解,但是好歹是人命一條不可以坐視不管,只好嚥下所有的疑惑,專心地照顧著她。
一張老人的臉,卻有著少女般的肌膚,她究竟是誰?又是怎麼中的毒?太多的疑惑,讓我覺得不安。
我按照大夫說的,每隔半個時辰就給她服下一粒藥丸,她的臉色慢慢轉好,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許多。
「她怎麼樣了?」身後響起他清幽的聲音,接著一襲青衣飄入視野。
「好多了。」我轉過身去,只見一雙璀璨的眸裡光華流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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