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藍莓海 水的紫色 第一百零三章
    成泰找了景赫一整天都沒找到人,什麼聯繫方式都聯繫不上他,今天恰好有一個協議要簽,按理說景赫是不會忘記的。

    難道是喝酒誤事?可是成泰記得昨天爺爺壽辰的時候,明明景赫離開的很早,澈兒也是,他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都不見了,沒準是跑到哪裡切磋新功夫去了,不帶他就算了,也不打聲招呼,成泰當時還鬱悶了一下。

    聯繫澈兒吧,人家已經在法國了,從視頻裡看澈兒還有點怪怪的,問她景赫的時候,她似乎很驚慌,一疊聲地說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辦法,成泰只好自己將那個協議簽完,然後去景赫自己的別墅找他,官家尼克說景赫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去哪裡了他也不知道,成泰又去景赫的父母家,只有他母親敏卿在,說景赫根本也沒回來過,敏卿問出了什麼事,成泰也沒敢說找不到景赫了,胡亂編了個理由,最後一站,李宅了。

    去景赫的房間,依然沒找到人,成泰也就沒急著離開,基本上景赫平時在紐約日常活動的區域就這些,其他幾個分公司所在地,比如拉斯維加斯都聯繫過,景赫根本沒去,所以他要好好想一想,不然真的跟沒頭蒼蠅一樣了。

    李宅的地下室,也就是當年關過澈兒和景赫的思過室,景赫手裡的一瓶紅酒已經下去了大半,可是他仍然覺得沒有醉意。

    想想澈兒剛剛會站立行走的時候,爺爺就要給她找師傅學功夫,澈兒不從,那麼丁點大,就被關在這裡,自己和成泰怕她害怕,兩個人守在門外給她講了一整夜的故事,第二天,因為自己氣不過師傅對他嚴厲,還把她從課堂上抱了出來,於是他也要被關,難怪自己會對這裡有感情呢。

    景赫盤腿席地而坐,搖搖晃晃地舉起了那個酒瓶,估計著自己要是將這瓶酒一飲而盡的話,會不會醉倒,那樣就省心了。

    地下室昏暗的燈光穿過水晶瓶照射在還剩不多的紅酒上,使得那顏色顯得越發的詭異,這時澈兒的話在景赫耳邊響起:「哥,水會變成紫色嗎?」

    呵呵,景赫輕笑出聲,他平時很少笑出聲,甚至連笑都很少,即便對著人笑,也是標準公式化的,他笑,是因為記起了那個夜晚……

    澈兒那年還只有十二歲,被爺爺要求跟著他去參加一個酒會,本來是可去可不去的應酬,因為那個酒會要推出一款新酒讓大家品嚐,而爺爺和酒會的主人還算私交不錯,那幾日爺爺被金醫生要求禁酒,於是就讓他的孫子和回紐約度假的外孫女代替,以顯得他對那個老友的重視。

    沒辦法,景赫和澈兒也只好擔起這個任務。

    說起來那還是澈兒第一次正式參加這種場合,光選衣服弄造型就花了小半個下午,以至於弄好後景赫見到準備帶她走的時候,盯著她看了半分鐘都沒敢相認。

    澈兒那個時候已經長到175厘米還要多了,穿上長長的禮服裙,造型師給配了一雙跟部足有12厘米的鞋子,頭髮盤起來又增加了高度,在視覺上比195厘米的景赫看起來都高,景赫誇張地故意仰視澈兒,然後像攙扶著老太太似的體貼地扶著她走路,澈兒本想拒絕,奈何這種對她來說和踩高蹺沒什麼區別的鞋子,離了景赫根本沒法走路。

    在走到人看不到的地方時,景赫索性將她抱起來塞進車裡。

    於是那個夜晚給了澈兒一個非常不好的參加社交場合的親身體驗,因為她只好一動不動地坐在角落裡,不敢起身,只要一起身她的高度總是會引來多方側目,而景赫則是又一次在人群中如魚得水,根本也顧不上照顧她,她就像一條被關在狹小魚缸裡的委屈的小魚兒,看著其他生物可以自由地活動,默默地在心裡數著時間希望快點結束。

    終於,景赫端著兩杯酒回到了她旁邊,說是兩杯,其中一杯只有一個杯底那麼多,景赫將這個遞給了澈兒。

    「試試吧,不然今晚白來了。」景赫笑著對她說。

    澈兒舉起高腳杯晃了晃,目光緊緊盯著杯中的液體,「哥,水會變成紫色嗎?」

    景赫愣了愣,「當然不會,這是酒。」說完將自己杯子裡的液體輕輕抿了口。又覺得不對,「怎麼會這麼問?」

    澈兒依然盯著那個酒杯,喃喃自語道:「如果水有變成紫色的那一天的話,那麼澈兒就不需要哥哥照顧了。」

    景赫驚詫於這一刻澈兒的反常,不過轉念一想,有可能是自己冷淡了她,畢竟她是第一次出席紐約的這種場合,又沒有認識的人,自己本來是來護花的,結果,差點把她給忘了。

    「亂講,水怎麼會變成紫色,水永遠也不會變成紫色,所以澈兒永遠都需要哥哥的照顧。」景赫一字一句地說,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澈兒有一天真的不需要他照顧了,那他要到哪裡去找存在的意義呢?

    景赫舉起瓶子猛灌了一口,想要將這回憶趕的遠一點,不過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話罷了,可他一直將它記在心裡,時不時地就能想起來,也許他是真的怕,怕總有一天,她會嫁人,那樣就真的不需要他照顧了。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過,可是他們都開始討厭紫色,沒有來由。

    其實,紫色也沒有什麼不好,景赫再次舉著那個瓶子對著地下室的燈光晃動著,這顏色,就像,就像血……

    景赫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血,他真該死,昨晚他害她流了那麼多的血,當他發現的時候就該停下,可是,可是,他卻偏偏管不住自己,任她的血在潔白的床單上怒放成了鮮艷的曼陀羅花,那罪惡的花朵又偏偏那麼絢爛耀眼,充滿著蠱惑,讓他一面不斷的咒罵自己一面還要做那足以讓他永墮輪迴之事。

    他再一次為她輸了血,而這次,和以往那每個月一次的輸入都不同,其實從她十二歲的初潮起,誰也不知道他每個月都要去巴黎做什麼,而他卻不得不去,甚至將這當成了心底最隱秘的榮譽,而她那每個月的必經之事又何嘗不是他的?

    又是十二歲,看來,在澈兒十二歲這一年裡,的確是發生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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