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晃蕩了一下,何若從昏迷中清醒了一會兒,感覺到自己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摟在懷裡,覺得這個樓梯跌的好像不是那麼沒有意義。
哎!都快死了,還覺得跌的好。何若虛弱地喊著他的名字:「哥…………」
莫言此刻心裡只想快點到醫院好給她縫傷口,額頭上磕出那麼長的一條血口,看著都害怕,她竟然還有力氣喊他。胡亂地應付了她一句,緊緊地摟著她:「在呢,沒事,一會兒就沒事了。」
「抱緊我,別放下我……。」她虛弱地說,「別拋下我……」
口中柔聲哄著她,眼神卻很冷,手也緊緊地攥成一團,如果讓他知道誰這麼幹,那人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何若就這麼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口中有氣無力地嘟噥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可是她嘴角卻勾著傻傻的笑意,看的莫言毛骨悚然,心驚膽戰。終於到了醫院。醫生們搶上來把傷者送進手術室,莫言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凳上等待。
手術估計持續要十個小時,莫言靜靜地坐在長椅上。
在此過程中找來家裡的幾個傭人,一個輪一個地盤問,最後把目標鎖在門更身上,打電話請示爺爺後,把門更送到地下室,那裡自有各種各樣的刑罰來輔助審問。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十個小時候以後了,天色漸漸地亮了。而何若手術室的燈也亮了。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就是頭頂上留下一個三寸長的疤。病人失血過多,還在昏迷,必須移到加護病房。
莫言疲憊地攤在長椅上,揉了揉太陽穴,遠處傳來皮鞋聲。他瞇了瞇眼睛往樓梯口看去,只見一個面色冷冷的年輕男人裹著個卡其色大衣,身後跟著幾個助理,向著他,氣勢凌人地走來。
他低下頭沒管那人,那人卻在他身邊止住步伐。
仰頭,正好對上那人冷冷的視線。裘司風塵僕僕的樣子,神色冷的像冰。
莫言覺得這眼神很熟悉,但是也沒多想。
「我這次來美國只是想帶回何若,希望你能放行。」年輕的男人解開大衣衣扣,在他旁邊坐下,淡淡地說:「你跟她毫無關係,而她是我的女人。」他明確地表達著他的身份:「天曉得她怎麼偷偷來美國。剛來美國就出了事!我讓你用了那麼久,你不要不知足。」說到最後,他聲色俱厲,越發地氣勢凌人。
莫言終於不再無動於衷。正想質問他,爺爺倒是打來了電話,老頭聲音無盡地頹喪:「DNA鑒定出來了,那女人醒了就送她回大陸吧。那小孩不是莫家的骨肉。雖然你們以前有過一段往事,但是都過去了,莫言你不要執著。」老頭看著懷裡蹦躂的寶寶,心裡很是傷感。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子,竟然是假的。
對何若這孩子撒謊,老頭是很氣憤的。一點都不想再看到那個女人。
做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誠信!
老頭說完這話就掛了電話。莫言握著手機,放在耳邊,手忘了放下。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盲音。
過了好半天,他才放下手,轉頭看了這個叫司煬的男人一眼。
他的確是包養何若的男人。
而何若跟來美國,賴著他,好像不合情理。
然後他想起和何若共度春宵,覺得有點不在理,有點心虛。
那個女人或許真的是惦記他的,可是現在他們都有彼此的生活,她這麼執著於追究以前的往事,會打亂很多人的生活軌跡。
腦子有點亂。就在這亂糟糟中,裘司似乎下了什麼命令。一群人從病房中把那個女人接了出來,直接抬到了樓下。那邊有接他們的車。飛機場還有裘司專門包下的飛機。
今天,就把那個不開竅的女人弄走。
莫言呆呆地坐著,沒有阻攔。
他很想阻攔,而且在美國,在他的地盤,很好阻攔。
可是,他終究是沒有動一下。
等到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倉皇地奔出去,想把他們攔下,那輛車已經開除很遠很遠。他站在車後面,神色恍然。只覺得心空空的,似乎拱手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送給了別人。
立刻拿電話給爺爺的得力手下打電話,「去機場,把那叫司煬的中國商人包機截下來。」
「孫少爺,老爺子下了命令,這個事情不讓我們管。」
莫言這才意識到司煬來這裡接何若之前,就跟老爺子打過招呼。那個男人心思還真是縝密。
「那那個小孩兒呢?」
「老爺子已經派人送到機場,一併讓那男人帶回去了。少爺,老爺子正生氣呢。只說這真是一出鬧劇。本來以為多了一個孫子,結果……」
何若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血液像是凍住了,讓她渾身發冷,有傭人在給她按摩頭部。她勉力睜開眼睛,就看到裘司坐在床邊,俯下頭,正看著她,神色儘是擔憂。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卻還是看到裘司。
不!!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自己一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莫言。
怎麼會看司煬?
「他呢?」何若費力地抬起頭,視線四處搜尋:「莫言哥呢?他怎麼不在。」
裘司本來神色溫柔地看她,見她一醒過來就喊莫言,神色變得冷冽:「你現在已經回到A城,不在美國了。莫言還在美國。」
他神色淡淡的:「他把你還給我了。」
「胡說!」她記得她昏迷前還拉著他的手,讓他不要拋棄她,轉眼他就把自己送回給了司煬?
不相信!
何若不想跟司煬說話,閉上眼睛,「我等他來。你走開。」
「他如果來早來了。你都回A城超過十個小時了。在十個小時內有無數趟班機可以飛回來,可是他沒有回來。他可以花錢包機飛回來。可是他還是沒有。何若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一點吧。那個男人根本就把你當暖床的情人,用完拉倒!!你兒子DNA鑒定不是莫家的孩子。呵,這可真是一個笑話。你和莫家哪個說謊了你最清楚。如果你沒說謊,那孩子的確是莫家的。那他們家為什麼不承認?是誰篡改了DNA鑒定書?以莫家的地位,恐怕沒人敢篡改,除非老頭子親自下命令。莫家老太爺根本不想承認他這個孫子!你還賴在他們家做什麼!沒有骨氣,沒有出息!!!」
何若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麼對她和莫言在美國做了什麼事情那麼清楚,只覺得心像是沉溺在海裡,沉得不得了。
這樣沉,這樣心痛,快要活不下去。如果莫言再次把她拋棄時一記板磚,那麼不承認寶寶簡直就是嚴霜,劈頭蓋臉砸下,滿身的寒冷。
何若把被子拉在頭頂,嗚嗚地哭了起來。
裘司任她哭,吩咐傭人看著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