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心裡終於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流出血來，說不疼是騙人的。
江蔓蔓忽然冷笑了一聲，神色複雜難明：「何若，以後，我會善待你的兒子。」
何若表情一陣僵硬，她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她已經是莫家的孫媳婦了一樣。
「他的心以前不在你身上，現在也不在你身上。你本來就不是他世界裡的人，何必鑽營著要進入他的世界呢？他是不會娶你的！」說到最後，何若都有點可憐起江蔓蔓來，這個世界上，像她這麼執著地做一件事情的，少之又少。
江蔓蔓笑了笑，離開。跟她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何若本能覺得有一道陰森森的眼神從她身上射過來，不禁毛骨悚然。
江蔓蔓消失在走廊盡頭。
「何小姐，這麼晚了還不睡？」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她嚇了一跳，扭過身子，看到一個白頭髮藍眼睛鷹鉤鼻的白人老人站在她身後。
這個老人應該是莫家的門更，來的時候見過一次。怎麼會到房子裡來了？
「這就睡了。」何若向自己房間走去，還沒走兩步，忽然胳膊被一隻大手拽住。整個身子被那老頭拽著往樓梯下面倒。
何若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便摔下了樓梯。身子在樓梯上翻了幾滾，摔到樓底下的時候，頭上已經鮮血淋淋，臉上也血肉模糊。
意識還未散去。何若只覺得自己好倒霉，我是不是要死了？腦子一會兒閃現著寶寶的樣子，一會兒是莫言笑著看她的樣子。她躺在地板上，身體不斷地抽搐，虛虛地對著虛空伸出手，然後手臂猛然落下。
大廳的時鐘滴滴答答地響著。女人頭頂的血也在潺潺地往外冒。
滴答，滴答………
咕嚕，咕嚕……。
夜更靜了。
女傭安娜聽到外面響動，走出來看，打開燈，看到樓下一大灘血跡和一個摔得昏迷不醒的女人，登時倉皇大叫：「何小姐！」
所有人都被驚醒。
莫言第一個跑出來，在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後，立刻把女人從血泊裡抱起來往外面沖，保鏢迎上來，「孫少爺，怎麼了？」
莫言神情因為緊張而扭曲，狂暴地就像是一頭發瘋的獅子，一腳把保鏢踢開：「別擋著，快開車。」
保鏢鑽進花園停著的十來輛車中的一輛，莫言抱著何若坐進後車座。
路上路燈閃爍不定，燈光從窗戶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陰晴不定。
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懷中滿臉都是血的女人，伸手側了下她的脈搏。
「快點！」他催促著司機。整個心就被提了起來，空空的，酸酸的，痛痛的，無處著落。
眼淚擠在眼眶，眼球都是紅血絲，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她關心入骨，彷彿她的血脈和他是相連的。
她呼吸著，她也能呼吸，她如果停止了呼吸，他也不想活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可是他就是這麼想了。
紅綠燈遙遠地變換，空氣冷冽地逼人，他的手緊緊地按著女人的傷口，依舊堵不住潺潺往外冒的血。
他摟著她，把她整個擁進懷裡，下巴抵著她冰涼的染上粘膩血水的額頭，「若若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