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夜未央 番外 番外之溫涼玉(2)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未央的父親,為了能和母親在一起為了事業,他拋棄了她與她的母親。

    這雖然差點成為阻止我們在一起的理由,但依然無法阻礙我們的相遇,相知,相愛,相棄,相依,相守。

    記得是在那個酒吧裡,昏暗的燈光中。

    我抱著心愛的吉他,悠然自得地彈奏著那首最愛的《Pussywillows》,無聲的沉醉裡我聽到她的感歎和細不可聞的呼吸聲。

    她就站在我的身後,緩緩俯下身,她問我,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看這我的一雙琥珀色透明的眼睛明亮。忽然間有股神秘力量讓我難以移開目光,對於面前這個陌生的女生,我無法抗拒她,我回答了她。

    她似乎很喜歡我的歌聲,亦如他人般稱讚我,但那口吻卻給人感覺無比誠摯,眼神如水。

    於是,我也露出了最簡單的笑容,發自內心的。

    她對我說,我叫年未央,你叫什麼。

    我雖然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但依然風輕雲淡,淡淡說,涼玉,溫涼玉。

    隨即,我看到她也笑了,我忽然感覺讓她笑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在我在流年酒吧裡工作的時候,我經常會在酒吧裡看到她,一個人點了杯檸檬水或者雞尾酒坐在吧檯上,她每次來都是在看我表演,卻都只是限於沉默著觀賞。

    酒吧的老闆似乎和她熟悉,偶爾會有個很美麗的女子加入他們,幾人聊天談心看起來似乎極為愉快,我總是坐在舞台的角落裡,微低著頭,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連而過。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

    我結束表演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休息,她獨自抱著兩杯關東煮進來,我微微垂眸,無意間卻看到她朝角落走來,很禮貌地微笑著問我,我可以坐下嗎。

    我不語,點頭。

    我的內心豐盈卻是個寡言少語的人,沉默更多時候是我的表達方式。

    剛開始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微微閃爍,隨即挺直脊樑坐正,隨便找了話題和我說了會,在我的寥寥幾句裡,她的表情忽然有些複雜起來,接不上話來。

    她並不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較之她我見過更多更優秀的女孩子,但她的氣質卻是最特別的一個,清冷而疏遠卻又乾淨,一雙琥珀色眼瞳的大眼睛純淨若稚子無辜,笑起來的時候溢滿細碎星光,捲翹的睫毛在酒吧絢爛的燈光下,投下小扇子般淡淡的陰影,又襯得有幾分女人的嫵媚,南方女孩的清秀靦腆。

    她說她的綽號是小狐狸,而我卻想覺得她像一隻小刺蝟,擁有一顆極致柔軟而敏感的心與身體,在她的外表佈滿著刺,明明很堅強,卻又很脆弱,她不敢輕易去接近任何人,怕受傷卻又無意間傷害別人,恐慌自己的刺被拔光,在更多時候她會選擇蜷縮,躲進自己的世界裡,汲取安全感。

    她的目光流轉,找了個話題打破僵局,「請你吃關東煮。」她把杯子遞了過來。

    我對她說謝謝,並不拒絕,心下淡淡歡喜。

    伸手去接,指尖觸到了不知是她的手指還是關東煮的溫度,如此地灼燙,讓人有種如遭電擊的感覺,她快速地收回手,南方水土養出來的如瓷白膚上暈染出微醺紅暈。

    我們兩個人坐在那裡吃著熱騰騰的關東煮,舞台的燈光打在我們的背後,兩道比鄰的陰影被拉長投在地上,她怔忪,隨即回神。

    她問我,關東煮的味道怎麼樣。

    我微笑著回答她,味道很好。

    她點頭,這家關東煮的味道非常正宗,是舊街區有名的老店。

    我順著話題接下去,這家店在舊街區嗎。

    她說,在就酒吧的附近,並不遠。

    我輕描淡寫,作為回報,下一次你帶我去那家關東煮店,我請你吃關東煮,怎麼樣。

    她一愣,如狐狸般狡黠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隨即點頭。

    兩天後的晚上,她就來找我,帶我去了那家舊街區最有口碑的關東煮店。

    我們選了很多,雖然吃不完,等老闆端上來的時候,她趁我不經意放了許多的辣椒,我不是喜愛重口味的人,所以被辣的有苦說不出,她在對面卻咯咯地笑了出來,那眼神天真無邪。

    在消除了彼此的隔閡後,我們坐在那裡東拉西扯,天南地北地說,偶爾談心,彼此間契合若老友,那種熟稔盈盈於心。

    從此以後,她沒有事就會經常來酒吧找我,看我表演,有時候等我,就會坐在角落的沙發上靜靜等待,直到我表演結束,然後我們去吃關東煮或者排檔等,一些舊街區小吃街的招牌食品,雖然那些原來並不是很受我的喜愛,但從那以後,我總是在心底暗暗高興帶她去吃這些。

    有時候買了燒烤和啤酒,她帶著我去青石小巷的一些廢棄小屋,我們爬到頂層平台上,吹著微涼的夜風,彼此緘默,偶爾喝一口啤酒,仰頭看著天空閃爍的星子,感覺光陰靜謐流淌。

    她不說話,只是用那雙斂著星辰光輝的眼睛看我,一切盡在無言中。

    此時我才發現,很多時候她與我一般,無論情緒,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

    而在我沉浸在有她的歡樂時光裡的時候,母親已經找到了我,嚴厲表示在下個月我必須回家。

    我清楚明白母親的作風和手段,卻又難以臣服。

    那是一個雨天,聽著淅瀝的雨聲,我很煩躁,卻又表達發洩不出,像是蓄滿力量卻一拳打在柔軟之上,換了衣服我就從旅館出去散步。

    在街頭的公車站下,我無意間看到了她,撐著一把傘靜靜佇立,綿長及腰的黑髮如綢披下,碎發點綴下的鵝蛋臉清秀如瓷,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在捕捉到我身影時頓時充滿神采。

    一股衝動,我帶她去了溫州郊外的墓園,我們兩人看著眼前的淒涼形景陷入低落的寂靜裡。

    她抬眸看我,目光裡充滿疼惜與珍愛,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她輕咬著微顫的嘴唇,難掩內心嗚咽,她叫我的名字,涼玉。

    我應了她的呼喚,屬於少年的悸動與情難自禁,我把她擁入懷中,她緊緊地抱著我的腰,回應著我的舉動,一遍遍地喃喃重複著我的名字,我心中酸澀而感動,環著她的要手愈發緊了。

    年少時的任何一個表情與行動都是浪漫的,有幾分煽情,兩顆心的貼近與跳動。

    我低頭吻上她的嘴唇,如此柔軟而出乎我的意料,美好得微醺起來,輾轉廝磨。

    她鬆開手裡的雨傘,任其落地,雨水飄零吹打在身上。

    那年雨天,她第一次躲進了我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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