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鑲顏,玉顏紅稍染。素顏俏顏巧生,塗脂抹粉為那般?
書信墨香猶在,擱於桌前。佳人對鏡描眉添脂抹粉,眉頭微蹙。
嬌憨丫頭呆呆於身前不語,眼中惘然。
昨日之前,那個已然熟絡的笑容、似乎永遠不會動怒的表情依舊在眼前迴盪。陌生卻又時常侵擾鼻腔從來不會讓她心生排斥的他身上清新味道依舊瀰漫室內,那是他獨有的。只一早室內空蕩,剩下她一人一僕,剩下手中一紙休書。
曾經他在身邊她覺無謂,一個人安安靜靜,一天之中最好不相見於他,她便能過得很好。豈知他並非厚顏無恥,並非糾纏不清,她卻還是給他無數的冷眼無數的無形中的難堪。他並不語,並不惱,並不駁,反而給了她最乾脆的自由。
他並非無才,並非屈貌於人。人前一種無言的高貴氣質,即便不說話,即便低調,仍是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光芒。
木婉公主停下那平時她不肖於的塗脂抹粉動作,呆於桌案前無表情,手中的信紙緊緊握著,稍稍的用力,讓信紙變了形。難道他真的能忽視五國的協議嗎,或者忽視了某些?土國高高在上的烈太子,就這麼瀟灑乾脆到連架都不用吵,便和她撇清了關係?他就是一個吵不起架的人,然而,他真的可以做到很瀟灑。
沒有憤怒,一絲憤怒都沒有。自己對婚姻的不甘和對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這不就是她時常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姿態嗎,又何須怨人?其實應該感謝他給她的自由。他看到了她的不情願,所以很乾脆的還給她自由,他應該算是一個好人。
「公主,二王爺來了。」
經伺候木婉公主的丫頭提醒,木婉公主著實慌了一下。知道二皇兄來了,她更是緊張了,手中的信紙悄然已藏於身後。伺候丫頭既然能知道二皇兄來,顯然他已經進屋來了。果然是不假,木遠浩俊酷的臉出現在一主一僕的視線裡。
「皇兄,你怎麼來了。」木婉公主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卻不似往日開懷。
皇兄略顯疲憊,不知道為何?是擔憂自己嗎?可是他臉上並無生得憤怒,烈太子應該是還沒有跟皇兄說起關於休書之事吧。
土烈信上說得很清楚,由她選擇她今後的自由。只要她想自由,就可以亮出他留給她的休書。如果,他在信紙上打了幾個如果,如果她還想保持那形同虛設的婚姻,她依然是他的妻。這就是那個不辭而別的土國太子。他走得很瀟灑,留給人無法怨恨的選擇給她,在人前留了很好的台階給她下。
「婉兒睡得可好?聽烈皇子說婉兒想多留在木國些時日,正好,皇兄最近也沒什麼事可做,不如就搬到二皇府來住吧。這樣你我兄妹二人也能常見面。正好紫衣紫姑娘最近也在府上住,麗兒也在,你和麗兒及紫兒姑娘三個師姐妹順便也能聚一聚,一起切磋琴藝。烈太子說了,等過些時日他便會來接你。」
聽到二皇兄說關於土烈太子的事,木婉公主小有緊張。
「他,他還說了什麼?」
木婉一直緊張於烈太子要如何在人前宣佈他她們的事,顯得神色不怎麼好,再加上臉上那胡亂加上去的脂粉,很細緻,只是不如自然的漂亮。這無疑透露了她的心事。
然木遠浩也未多想,只以為木婉生氣了,忙笑道,「婉兒,別怪烈皇子。他是土國的太子,要處理的事情自然很多,不便留下來陪你。不過,既然他有心隨你心意讓你先暫時留在木國,這也說明他是在意你,才會容你,你應該高興才是。」
木遠浩雖不甘自己的婚事,卻從未反感過土烈太子。也許婉兒能嫁給他是一種好事,最起碼五國裡除了他們木國,四國的皇子中,只有土烈是個極少給人壓力,又在乎別人感受的人。
是嗎?皇兄,其實你不懂,他是在意過頭了。木婉只是苦笑。君已離去,何時歸?休書一紙道歸期!
混亂的破敗屋內,安靜。「啊……」隨著一聲慘叫聲如鬼哭狼嚎般入屋內入外頭,人們紛紛驚恐探出頭來。意識到聲音是從某座屋子中發出來的,人們默契的見鬼狀窩藏起自己來,外頭再沒有人走過。連毗鄰的人家都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
「死老鼠,你居然敢咬我……」拍、拍、拍,木板打下去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女子的埋怨聲不斷發出。
羅婭頹廢的拿著木板在手,老鼠已經飛快逃竄出去,哪留給她大刑伺候的機會。羅婭丟掉木板,對著咕咕直叫的肚子一陣苦相。大白天睡覺都要被老鼠襲擊,是否太背?
老鼠啊老鼠,我知道你一定在想,許你白天睡覺就不許我白天出動?那你也不能餓得認不得吃的啊。某人自言自語出一堆有的沒有的,結果肚子沒有被安慰自動填飽,反而加劇了。她和老鼠一樣可憐。
才睡了大概一個時辰,眼看時間還早。羅婭抱著瞎貓撞死耗子的心理,怏怏出了屋子。今天可以說心情槽糕透了。土烈哥哥不要她了,她也沒錢回土國,也沒錢去其他地方,要是在京城遇到木遠浩,看他會不會殺人?他又不喜歡她在他跟前晃。
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溫溫的,懶洋洋,舒服。羅婭痞像十足的撓著耳際,大概是想提前演練自力更生的生活。要生活就不能太顧形象,因為她沒有那個資本,也不會遇到什麼金主主動給自己錢。
哎,古代果然讓自己淋漓盡致發揮了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的無能特點。你說要是打工,也不知道古代有什麼行當可以自己做的。去刺繡坊,自己不會刺繡。去大戶人家那當使喚丫頭,好像有那個什麼契約的,要幾年十幾年的簽,她可是最崇拜自由了。
去偷去搶?那是萬萬不能的。做乞丐?不行!打死不做乞丐。自己有手有腳,即使去挖草根吃,也不能做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