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和他揮揮手又走了出去。當我在思考著要不要去醫院探望一下莫青的時候，又意識到我不知道是哪一家醫院。我不得不又返回了辦公室想問一下何琳琳。這時候我發現何琳琳已經不在了座位上。我站在一旁等了幾分鐘她仍然沒有出現，我望向了洗手間的房門。
又過了五分鐘，我走了過去敲了敲，沒人說話我伸手推開了，裡邊卻沒有她。她明明沒有離開的，去了哪裡了呢？我掃視了一下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只剩下我一人了。我把目光投向了閣樓上。
我走上閣樓的時候聽到了一種聲音，很明顯是那種肉體撞擊的啪啪聲。聲音出自龔志雄的辦公室。我好像一下明白了。但我不能確定何琳琳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莫青說過，龔志雄是個小人，會經常利用權力侵犯小姑娘的。我不得不走過去推開了龔志雄辦公室的門。
龔志雄此時穿著一件花襯衣，下身光著。而何琳琳的牛仔褲被褪下了在膝蓋那裡，上身還圍著圍脖穿著羽絨服。我就這樣在門口看著她們（龔志雄此刻正緊緊貼著何琳琳的屁股）。龔志雄和何琳琳都愣了一下，隨後何琳琳叫了一聲，推開龔志雄提上了自己的褲子。龔志雄也開始穿自己的褲子。一邊穿一邊說：「小艾，你這是幹什麼？」
我沒有理他，只是看著。何琳琳穿好衣服撞開我跑了出去。我聽到登登登急促下樓的聲音。我輕輕一帶門，於是我看不到龔志雄那齷齪的令人作嘔的身體了。我慢慢下了樓，走出辦公室，進了電梯下了樓。走出大門去了我停車的地方。剛拉開車門，就聽見何琳琳在我身後說：「小艾，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從這句話我明白，她不是心甘情願的。她不喜歡龔志雄。我回過頭問：「你為什麼呢？」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車的另一邊鑽進了我的車裡。我也坐進去打著了引擎。我覺得我要和她談談了。我不能忍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被一個半大老頭子（還是胖子）在身體裡進進出出，我覺得這是不協調的。這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開車去了一條河邊，天空飄著雪花，路上很滑。我慢慢停下車後，繼續問：「這是為什麼呢？」
她突然哭了，晃著頭輕輕地說：「別問了，我也不知道。」
「你喜歡他？」我說，「簡直就是一頭豬。」
她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我不喜歡他。我剛來的時候就被他用花言巧語給騙了。」
「你圖什麼？錢嗎？」我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他什麼也沒給我。我什麼也沒得到。」她說。
「那又為什麼呢？」我憤怒了，朝她大吼。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如此憤怒。
她趴在操作台上哭了起來，「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好像一直活在陰影裡。我難受極了。」
「他給了你什麼？」
她抬起頭說：「他給我買了一套房子，你滿意了吧？」
說完，擦去了眼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隨後，我看見她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看著出租車漸漸走遠，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笑自己。我開車朝著貓貓的學校走去。
接了貓貓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開始做飯。貓貓坐在客廳看電視。做飯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感到氣憤，為了一套房子就會出賣自己的肉體嗎？她的靈魂還是純潔的嗎？我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了。她完全是靈魂的屈服導致了肉體的淪陷。而得到的，僅僅是一套房子。在我看來，這種付出和所得是完全不成比例的。（付出大於所得）
在第二天，我去接莫青的時候，發現何琳琳的辦公桌已經乾乾淨淨。莫青告訴我，她辭職不幹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樓梯裡，我說，我知道什麼原因。她看我欲言又止，說上車再說。當我和她說了這事的時候，她大笑起來。我問她為什麼笑。她說：「沒想到她會在你面前還懂得廉恥。她和色狼的事情整個大院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又何必在乎多你一個呢？」隨後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在她心裡一直很自卑。她討厭老色狼的同時也討厭自己，同時呢，她心裡也有一個白馬王子的樣子。如此一來，當被白馬王子親自撞到她和她討厭的人在做著那個。她崩潰了，她接受不了了。她認為自己的夢徹底破碎了。此刻，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白馬王子那一個團體。」
我雖然極力贊同她的分析，但還是說：「不會吧！」
「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她說，「估計現在何琳琳死的心都有。弄不好真的會自殺。」
我一聽有點著急。她要是這樣死了，估計我這一輩子都卸不下這個罪惡包袱了。我說：「你快打電話，別真的想不開。」
莫青拿出手機撥通了何琳琳的電話。
「何琳琳，你在哪裡了？……好無聊，我去找你。我倆一起吃個飯。……等我。拜拜。」
她掛斷電話對我說：「在山頂餐廳。快去。」
我倆到山頂的時候，何琳琳正站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整個城市。外邊風很大，她的圍脖和衣服都呼嗒嗒響著。我快速下車跳上去摟著她走了下來。然後走進了餐廳，要了些熱水讓她喝。莫青坐在她對面說：「琳琳，你這是幹嘛？」
何琳琳說：「我把房子給他了，我把工作辭了，我失去了自我。我什麼也沒有了。放眼這個城市，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不知道，我這是害了她還是幫她解脫了。貓貓來電話了，她著急了。我告訴她我單位有事，要她打車回去（當眾撒謊卻無比坦然）。我說：「其實沒什麼的吧，工作可以再找，房子可以再買的。你這麼漂亮，小伙子們都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