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說：「就是，別灰心。不就是工作嘛！你住我家，正好我一個人住寂寞著呢。」
何琳琳又開始哭了起來，她說：「我剛才差點就跳下去了。」
我一聽開始後怕起來。開始想，如果沒有和莫青聊起這件事，後果真的難以想像。我開始慶幸，同時又對莫青增加了幾分好感。我說：「咋歲數都不小了，一個個比小孩子還脆弱呢！莫青也是，老大不小了，和小孩子一樣。」
莫青一瞪眼：「就你年輕，你的意思是我們是老太婆了？」
氣氛一下緩和了許多。這時候飯菜端了上來。我說：「吃飯吃飯。喝酒喝酒，來點酒。」
何琳琳喝了一碗湯後臉色好了許多。接著開始和我喝酒。她是想灌醉自己。她終於還是醉了。我和莫青把她弄到車裡，我開車到了莫青的家，把何琳琳抱上了樓。放在床上後，我朝著莫青一笑：「交給你了，我得回家了。」
「我送送你！」她給我送出電梯，說：「和你在一起感覺很自在，很放鬆。」
「什麼？」我愣了一下。
「和你在一起很舒服。這是我的心裡話。」她突然抱住我和我吻了起來，分開後她說，「你本來就是我的。」
我正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電話響了。是貓貓打電話催我回家呢。我掛斷電話說：「錢小陶著急了，說一個人在家害怕。我得回去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她朝我笑笑。我也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和我在一起很舒服。我在一路上想著這句話。我真的和她是兩口子嗎？我怎麼就記不起來了呢？這個女人讓我猝不及防。她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突然給我來了這麼一句曖昧的話，我不僅不反感反而覺得心裡甜絲絲的驕傲起來。
一回到家貓貓就開始抱怨，說一身酒氣，單位什麼事還需要喝酒啊！接著發現我衣服上有口紅印。看到口紅印的時候她瞪大眼睛哭了。對我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去找女人了。」
我一聽笑了起來。我明白，這個口紅印一定是何琳琳的（我抱她上樓時抹上的）。我開始把整件事說給她聽。我只是說何琳琳遇到事了，她是莫青的好朋友，我只是去幫忙。貓貓半信半疑，她說：「我不信，你分明就是去背著我搞破鞋了。」
我知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必須澄清。我不得不拉著她的手下了樓，開車又一次去了莫青的家。在樓下，我對貓貓說：「自從事情發生，我和莫青沒有串供吧？」她點點頭。我拉著她的手說：「咱這就上去，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何琳琳這個人，她是不是喝醉了躺在莫青家裡，莫青又怎麼說。」
貓貓笑了，言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了。」
「不行不行，這件事必須落實了。」我說。「走走。我開始拉她向電梯走。
她往後拽著我說：「不去了不去了，我相信你了。」
這時候電梯的門開了，莫青走了出來。他看到我吃了一驚：「你怎麼又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她沒事了吧？」我說。
莫青看看貓貓又看看我，然後狡黠地笑了。說：「沒事了。」
「沒事就好，我就不上去了。」
我拉著貓貓跑回車裡，貓貓捂著凍紅的耳朵。我說：「丟人了。莫青看出來了。丟大人了。」
「誰不知道你怕老婆？丟啥人啊？」貓貓搓著臉說。
「錢小陶，我怕你？」我語氣一軟又說，「真的誰都知道？」
貓貓一聽笑了起來，一伸手說：「出發，回家，吃飯，洗腳，睡覺。」
整個新的環境的確讓我很快樂，我感覺擺脫了農民工的身份，獲得了重生。貓貓放寒假了。這給了我不少的時間轉化來的空間。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我和莫青一起養成了一個習慣。下班後她和我一起走出大樓，然後一起開車去一個叫做『雅致』的茶樓坐上一會兒。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大概一周了。
這天下班，我拐彎的時候看了一下後視鏡，發現藍天的車在我後面。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邀他一起喝茶。於是，我們三個的車停在了茶樓那裡。
並肩走進茶樓上了二樓，我驚奇地發現莫青選了靠近窗子的一個位置。這是前所未有的（我倆來的時候，她總是率先坐進黑暗的角落）。
閒聊了幾句後，我問起了何琳琳的情況。莫青一邊給我倆倒著茶水一邊還玩笑著說：「沒想到你還這麼關心她。」她看著我微微一笑，頓了一下。「放心吧。我讓秦志恆給你安排了工作，是他們公司的文秘。她也搬出去了，在我家附近租了個房子，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我去過一次，佈置得還算挺溫馨的。」
我說：「你這話指定是涮我呢。我只是隨便問問。讓你一說好像我倆之間有什麼事兒一樣。這話要是讓錢小陶聽到非吃了我不可。」
藍天說：「艾文，我發現你特別在意錢小陶的感受。每次聊天你總是把她掛在嘴邊上。好像你活著就是為了她一樣。這話我不該說。你這麼活著似乎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我好奇地問。
「失去自我了。」他答。
「自我？」我笑笑，看了看窗外我們並排放在一起的汽車。回過頭說，「自我應該是什麼樣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藍天也笑了，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他喝了一口茶，把青花的小茶杯放在桌子上說：「這茶不錯，你們經常來？」
莫青說：「我倆來了八天了，天天來這裡坐上一會兒。」她又說：「坐到這裡很平靜，很舒服！」
又是舒服。她說完的時候看著我笑了一下。這對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絕對是在告訴我，和我在一起是很舒服的。這是在示愛嗎？我突然發現她和貓貓完全不同，貓貓很直率，她卻很委婉。就連表明愛意都這麼委婉。讓我知道的同時還不失自己的矜持和高貴。我跟著說：「這裡的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