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信步閒庭。我們慢慢走過了一棵棵大樹,走過了涼亭,走下了山。我每一步邁得都無比輕鬆。錢建國問:「艾文,你爸爸多大了?」
他把我問呆了。我腦袋嗡地一聲!是啊!父親多大了?父親?我無從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父親是誰,只記得我有父親。但這又怎麼能說不知道呢?我說:「四十九了。」
「四十九,我算算,四十九應該是屬兔子的。錯不了,是屬兔子的。」他邊點頭邊說。「比我大了將近一輪呢。他身體怎麼樣?」
我一聽笑了,說:「他和人打架能打倒他們全家。」
錢建國一聽哈哈大笑起來,說:「你一個人打倒了三個歹徒,是真的嗎?」
貓貓搶道:「當然是真的了。」
我說:「是真的啊。」
錢建國拉過我的手看看說。「看你的手像是女人的手,想不到能隱藏如此大的力量和勇氣。真難以相信!我就做不到。」
我打趣道:「我這手和原子彈一個原理。」
貓貓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她說:「艾文同志,你總是這麼幽默。我特喜歡你這種冷不丁蹦出來的俏皮話。還那麼的自然。」
我撓撓頭說:「我怎麼不覺得?」
「你是骨子裡的,不是學來的。這就是天賦異稟。」她說。
走到山下的時候,貓貓駐足在一個『套圈』攤子那裡,她非要我給她套一個禮物送給她。於是我花了兩塊錢買了十五個圈。結果一個沒中。她開始抱怨我,說我笨蛋。說我打架那麼厲害,卻不會發射暗器。我不得不又買了十五個圈。最後終於花了10塊錢套中了那個親嘴的瓷娃娃。看攤的人是個聾啞人,他伸出大拇指不停地笑著。然後伸出兩個大拇指比劃了一個愛情的動作。看著他那兩個將要挨在一起的大拇指彎曲又伸直,彎曲又伸直,彎曲又伸直。我想起了我和她在山上接吻的樣子。而貓貓,低下頭,臉紅了。
下一天我們驅車去了鄉下錢建國的家。我和貓貓坐在一個很大的湖邊聽著湖水的細語,看見湖對面的森林陡然升起直到山腰。這正是我喜歡的生活。我突然覺得我和貓貓一樣變成了一個孩子。我們看著湖水裡爭搶食物的魚歡跳著,我們也開始歡跳起來。我們不能自已,笑呀,跳呀。她不停地說,你看你看,這都是我家的魚,快看哪!它們吃的多麼盡興,就像是一頭頭小豬。
當我們停下來時,我把她拉在了懷裡,我看著她的眼睛,心怦怦亂跳。她可愛到了極致,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是如此的誘人呢?我輕輕地吻了她一下,於是心跳得更加厲害了。她用力抿著做,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掙脫開我開始拉著我的手奔跑起來。還是那樣,她的身體前傾,而我的身體後仰著,似乎成了她的負擔一樣被她拽著。我們要跑到那個大壩上,不得不經過一段陡峭的樓梯。到了第一個台階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伸著雙臂要我背她上去。所以我蹲下身軀,讓她爬到了我的後背上。我登到了大壩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哼唱著那首《南泥灣》,這令我感到不可思議。這完全是靈魂的聲音,我並沒有做出任何唱歌的指令給我的嘴巴和舌頭,它竟然自己唱了起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唱得都更加委婉動情。沒有絲毫的羞澀。
以往重重灰色的陰影從我的靈魂中被拋棄了出去,我很激動。身體開始隨著心臟顫抖起來。於是我用眼淚來抒發了這種情感。貓貓下來了看著我說:「艾文同志,你累哭了。」說著用手開始給我擦眼淚。
我閉著眼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開始朝著山腰吼叫。貓貓也隨著我吼叫著,然後看著我笑著。我們沿著大壩上的一條小路走去。小路的另一邊是一排高大的鑽天楊。在這個季節,他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投下來一個個亮點打在我們身上。這讓我想起了可愛的小梅花鹿。我們的右邊是用石塊砌成的石牆向水面傾斜。在我們身後是一排房屋,裡面住著養魚的工人和一些飼料。在那排房子前有一艘小船。我們和它背道而馳。
我和她一直走出很遠,回過頭時發現那一排在陽光下的房子變得就像是一列小火車。工人們在湖邊走來走去,還能聽到他們的喊叫聲。這時候我們已經穿過了山腰的樹林到了快到山頂的位置了。
回想我那時的心態,完全可以用燦爛來形容。我和貓貓不停地親吻撫摸。這在床上是不可能做到的。然後我們找到了一塊可以隱藏我們的樹下。我們在這裡一起做 愛,一起唱歌,一起幻想著美好的未來。這種感覺使我極度迷戀。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以至於多年以後我仍然清楚地記得這時做 愛的時候,我採取的每一個動作細節。我開始明白,沒有任何力量能讓我們分開了。我們是如此的互相吸引互相依賴。
我開始變得沒有任何牽掛,甚至給了我一種感覺,這種無憂無慮、目空一切的自由感會無限延續下去(後來證明是錯誤的)。貓貓依偎在我的懷裡,她累壞了。我們此次做 (愛)採取了前所未有的姿勢,她抱著我的脖子坐在了我的腰上,而我抱著她的屁股。她的臉紅紅的,從她數次瘋狂地尖叫中我明白,她一次次進入了高 潮。我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在我的懷裡睡了一覺,足足有一個小時。醒了後她說:「艾文同志,我從來不敢想我們會在光天化日下做 愛。」
我的手又一次放在了她的乳 、房上,然後俯下身去親 吻她。一會兒她的身體又燙了起來。當我去撫摸她陰 部的時候,發現她那裡濕潤了起來。她的靈 魂已經默認了她認為『變態』的舉動,開始發出了興奮的信號——身軀開始扭 動起來。她又一次脫下了內褲,上面已經有了上次留下的斑痕。是的,我們又來了一次。現在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之間的肉 體、靈魂、肉 體、靈魂了。我們沒有任何羞澀,因為我們覺得我們的肉 體靈魂已經結合在了一起,分不出你我了。
肉體一旦和靈魂結合,便不再是俗物,變得聖潔無比起來。這一次,我們比上次更加投入,摻雜進了不僅僅是肉 體帶來的興奮,還有靈魂的發 洩。我們兩個在這森林的邊緣就像兩頭野獸一樣,不停地嚎叫著,這種嚎叫和肉體無關。即便我只是把陰#靜靜地放在她的身體裡,她還是閉著眼,盡量讓臉扭曲地叫著。
我在甜甜的餘溫中開始打盹,靠在了那棵樹上。在清醒和睡眠交界的地方,我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看到了鮮花,看到了一群扎紅領巾的孩子在奔跑。這些在人們的意識裡是代表幸福和美麗的。可是,他們真的能代表幸福和美麗嗎?這讓我想起了『媚俗』這個詞。
貓貓每天除了看電視、聊QQ,還有最有興趣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媚俗』的小說。她也能看得時而大笑時而流淚哽咽。她從來不去分析人性和邏輯。靠在床上的時候,我也曾經和她一起對著電腦觀看了很久。
我突然清醒了過來,開始覺得這種沒有任何邏輯性、任何藝術性、任何美感的小說和肉體是如此的相似。我們都在認為那是齷齪不堪的同時卻都在心裡無比地享受著、渴望著、憧憬著。我發現,我(我們)是媚俗的。我曾經做過很多那樣的夢,和很多女人在一個池塘裡裸著身體洗澡,我一遍遍觀察著每個女人身體的樣子,然後垂涎欲滴。我突然迷惑了,這種夢境足以代表了我靈魂的媚俗。但這算是媚俗嗎?還是我不肯把這種『媚俗』公佈出來給大家解讀算作媚俗呢?『媚俗』這個詞讓我一度混亂,我開始懷疑起這個詞到底有沒有意義了。
貓貓看的小說裡,有很多的例子。一個男人有著很多的女人,或者一個女人包養了很多的男人。生澀的語言,幼稚的邏輯,膚淺的理論,無稽的道理,……。但這些是媚俗嗎?我想,我可以這樣理解:這是在表達內心的一種壓抑,在對社會的複雜,慌亂,深度,恐懼,焦慮,束縛……的一種抗爭,一種對真實情感(拒絕)的發洩。作者們在追求著簡單,平靜,顯而易見,為所欲為,自由,這是一種憧憬。這樣看來,似乎他們更加真實一些,倒是我媚俗了。
如此看來,我和貓貓此次的行為是高雅還是媚俗呢?我們藏起來,不給人評判的機會。只要我們自己認為是高雅的,是純潔的,是純粹的,……這就夠了。
貓貓依偎在我的懷裡說:「這太美妙了。」
我點點頭。「也太瘋狂了。」
「不瘋狂也就不會美妙,你不覺得嗎?」
「你是說刺激?」
「嗯。剛才我有一種做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無比興奮。你呢?」
「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野獸,一會兒是猛虎,一會兒又是一條狼。好像突然間換了個靈魂。那不是人應該有的。」我說。突然覺得這段話我說過一樣,卻又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