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情人 第9卷 第390章
    再次見到錢建國的時候是在早上。他的腳步聲很早就在走廊裡響了起來。(我們住的地方其實和旅店的客房一樣。)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他,因為也只有高大的他才能踩踏出如此有力的腳步聲。我此時坐在沙發裡抽煙。我早起的原因很簡單,在農村人眼裡,早起是勤謹很重要的衡量標準。於是,我聽到腳步聲便走了出去。打開門的時候,他剛剛路過我的門前。他看著我友善地笑了,問:「怎麼起這麼早?」他看看表,「才五點多。」(但還會睡去。)

    我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消失了。我重重的顧慮只是這麼一面對就沒有了,這讓我驚訝的同時感到了可笑。我說:「睡不著,我無論睡多麼晚,到了五點就會醒來。」

    他說:「農村人都這樣,我也是。走,我們出去跑跑步,我們比賽怎麼樣?我們從這裡跑到北山的小亭子裡。」

    我說:「好!您等我一下,我換一身衣服。」

    我走回臥室,他站到了客廳裡的窗前看著外面。我從行李中拿出那套練功服。看看貓貓還在沉睡。我趴在她的耳邊說:「我去跑步了,你睡吧。」

    她只是嗯嗯地點了下頭。

    「我走了啊!」

    她慢慢睜開眼睛,揉著眼睛說:「讓我再醒醒,我也去。」

    其實,這是我想要的結果。我還沒有適應和錢建國單獨相處。我覺得那會很尷尬的同時又特別想靠近這個男人。而貓貓,無疑會是很好的潤滑劑。

    我突然有了一種驕傲的感覺,這種感覺完全來自貓貓。這是久違了的感覺。我沒有走出臥室去和錢建國聊一聊,而是坐在床上看著她換衣服。她走進洗漱室的時候我就看著那扇門,還有在門口她的影子。

    這是美好的一天。我們三個一起跑步,貓貓跑不動了我便讓爬上了我的後背,我背著她慢慢行走在北山的山坡上,行走在朝陽溫和的光線裡,行走在一棵棵大樹下。樹上傳下來鳥叫的聲音。最後,我一直背著她到了一個山腰的小亭子裡。說實話,我就像是在做一個美麗的夢。錢建國在上面不遠處喊著快些揮著手。我朝他晃晃手喊,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動了。貓貓此時卻來了力氣跑了出去,我只能緊跟其後。

    在這個早上,我們一直爬到了山頂。山頂上已經有了很多的人在那裡扭動著身體,有老人,有學生,有戀人。他們都滿臉帶笑,都喜歡眺望遠方。我和貓貓站在一起,她在指點著家的位置給我看,當我終於找到了那個位置的時候她比我還要興奮,說:「艾文,你終於找到了。」

    是啊!我終於找到了。我沒有了任何的負擔,不再彷徨。有一個拿著照相機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問我們要不要拍個合影來記錄純潔的愛情。貓貓立即就答應了。我們不需要問多少錢,因為在他旁邊的小桌子上有個打印機,上面明碼標價『每張8元,立等可取』。貓貓拿到照片的時候放在嘴上親了一口,然後她告訴我,這個要塑封起來,這是我們的第一張照片。我發現她對『第一』有著無比的迷戀。她把第一次賺來的錢鑲嵌在相框裡當藝術品一樣掛在了臥室裡的牆上,又打算把第一張照片塑封起來。我不禁笑道:「如果你把所有第一都這樣那樣的,那這輩子可就能攢下無數的東西,成了個博物館了。」

    「我在鑒證我們的愛情之路,你個笨蛋!」她嘻嘻笑著。

    在極度的熱情和興奮當中,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我拉住她的手捧在胸前,此時她閉上了眼睛抬起了下巴。我當眾吻了她。當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並且她的爸爸正在不遠處欣賞著我們的肉體交流。是的,我看到他了,明顯的在看著我們的舉動。我腦子裡突然有了一種侮辱別人(錢建國)的感覺,認為這樣做是完全不對勁的。卻又找不到不對勁在哪裡。當著女孩的父親親吻女孩似乎是一件極其難作出的掠奪般的事情。但我做了,這令我不明所以起來。

    她拉著我的手說:「走,去我爸那裡坐坐。」

    她盡量把身體傾斜,腳步邁得很快拉著我,就像是一匹奔跑的野馬般拉著我前進。而我只能用力拉著她的手囑咐她慢點,慢點。我不敢突然間隨著她奔跑,那樣她極有可能把傾斜的身體摔倒在地上。我只能這樣拽著她。聽著她不停地笑呀,笑呀。跟著她走呀,走呀。

    貓貓拉著我坐到一塊大石頭上,她坐在了我和錢建國的中間,伸出細細的胳膊搭在我倆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們說:「我家的兩個好男人,從今後都是我的傭人,給我賺錢,陪我玩耍,讓我快樂。誰也不許偷懶,知道了嗎?」

    我和錢建國都看著她笑笑。錢建國說:「我們欠你的?」

    「你呢?」貓貓抬起下巴指著我問。

    「我欠你的。」我說。

    「還是老公好。」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你們要珍惜對方,千萬不能做對不起對方的事情。那樣太殘忍了。那就是喪良心。」錢建國說。接著,他開始用手指著一個又一個的地方給我們講他和劉慧慧的歷史。講講的竟然哭了起來,熱淚滿面。貓貓也哭了。而我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們,無言以對。我想安慰下二位,卻找不到問題的癥結。或許,哭不是什麼壞事情。我似乎很久沒有豪放地哭一次了。

    當我們決定下山的時候,一站起身,我發現二位突然很默契地破涕為笑。很幸福的樣子。我突然發現,原來回憶痛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尤其是覺得滿足的時候去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似乎這種挫折在此刻成了一種財富一般,能讓自己覺得無比的充實,更加的滿足。接著,我也開始回憶起痛苦來,卻記不起自己有什麼痛苦,唯一痛苦的就是『林西』,但我想起她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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