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看我。她隨即開始陷入沉思,雖然眼睛在看著電視,但我知道,她的注意力不在那裡。我問:「你想什麼呢?」她沒有理我,也許是沒有聽到我的問話。正當我猜測她什麼時候能從虛空的想像力拉回自己的時候,她卻在毫無症狀下坐了起來,拿起遙控關了那一集不落的電視劇後,拿出了幾瓶上次她們聚會時剩下的啤酒。她一口氣全打開了。倒了滿滿的兩杯。「來,親愛的,我們喝一點。」她舉起酒杯說。
「你為什麼突然想起喝酒了呢?」我問。
我端起酒杯和她碰在了一起,然後干了。她說:「別瞎想,我只是為了高興。」
喝酒能高興的概念第一次出現在我的意識裡,以前我只知道高興了要喝酒,生氣了要喝酒,真的沒想過喝酒能讓我高興。
當我們連續乾了三杯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她的舉動完全不是為了高興。她開始一件件脫衣服,直到把自己脫得精光。然後躺在沙發上。她此刻變得沒有了任何束縛,輕鬆自在起來。為了更加的舒服,她尋找了幾種坐臥的姿勢,最後終於被她找到了,還是那樣躺著,把腳放到我的大腿上。
我靈肉之間的保險絲開始顫抖不已,同時我的喉結也開始不停地蠕動。這時候,我表現出了很強的自制力,她的身體雖然還稱不上完美(乳 房和臀部還很小),但對於我這個農民工而言,已經是前所未有的誘惑了。我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事實上,此時的我,腦袋裡已經完全是她了。)
她開始給我說關於她的事情,她說她媽媽和爸爸離婚了,爸爸在昌平縣開了一家很大的酒店,還在郊區承包了一個很大的池塘養魚和王八。她一直和爸爸生活,媽媽每年的正月從意大利回來看她一次,給她買很多的新衣服,還會給她很多的錢。爸爸在媽媽走後和他的員工——一個女服務員結婚了,那個服務員今年22歲,很漂亮。她很喜歡她。而三十七歲的媽媽嫁給了一個五十六歲的老頭,她見過那個老頭三次,一次比一次覺得噁心。在第三次的時候,她叫了那個老頭『爺爺好』。自此,那個老頭便在她眼前消失了。於是我問:「為什麼你爸娶了年輕的你喜歡,你媽嫁給了老的你就不喜歡呢?」
她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去理解這個問題。「你在說我膚淺嗎?」她把我這個客觀理性的問題理解成了一種藐視。
「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
「反正我不喜歡那老頭。」她說。
「農民工呢?」我問。
「也不喜歡,但我喜歡你。」她說,「你和別的農民工不一樣。你很聰明。」
她把腳從我的腿上拿下來,俯身去拿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然後又倒了一杯放在了一旁。也許她認為喝酒能讓她放鬆下來,在用白嫩的身體擒獲我的同時,她能夠在清醒狀態下游刃有餘。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當她喝完這杯酒後,很快就抱住了我的脖子,開始了那很不熟練的親吻。
我開始覺得她瘋了或是醉了,理性地提醒著她要冷靜。她便用她的人格保證,她對愛情絕對是認真的經過深思熟慮的。事實上,一個十六歲的女人對愛情的理解(包括靈魂和肉體),即便再深思熟慮也是泛泛的。即便是三十歲的我,也是無法去很好掌控這個千古的頑劣情感。(沒有人能掌控自如。)
她為了證實這次是認真的,對我說從那個夜總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想到了這一天。在這個沙發上,我們相擁在一起。然後我把她抱進了我的臥室。這次是真正的靈魂與肉體的完美結合。甚至在我們做完愛抱在一起的時候還在彼此發著毒誓。我說我不會背叛她,如果背叛就出門被車撞死,她說她會天打五雷轟。然後我們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在我們看來,我們已經用彼此的身體簽訂下了一個契約,一個白頭到老的契約。
她突然打開了所有的燈,然後趴在床上尋找著什麼。我問:「你掉了什麼?」
她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指著床上的落紅說:「你看,我告訴過你,我是良家少女。」
她對良家少女的定義讓我覺得有些震驚,我開始考慮,難道明天就不是了嗎?我說:「你明天也是。」
「這是一個奇跡!」她說。
我們的這次肉體接觸雖然尷尬但是確實令我們兩個都激情澎湃。她開始帶領我對未來進行長時間的憧憬。她甚至計劃好了生兩個孩子,並取好了名字。男孩子是老大,叫艾小樂,女孩子是小的,叫錢小樂。然後閨女和我好,兒子和她好。並鄭重聲明,只要兩個孩子。然後憧憬著在海邊買一棟很大的房子,讓艾小樂和錢小樂在院子裡的大樹下的草坪裡玩耍,我們站在草坪旁邊觀看。……
我被她帶領著走入了一個又一個幻境,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變得異常的輕鬆。美妙的感覺甚至讓我忘記了我是個農民工,開始覺得自己是一個王子(直接跳過了大家少爺)。
第二天早上我們穿衣服時已經是九點了。洗完澡後,我把她的乾淨衣服從櫃子裡拿給她,看著她穿上胸罩,褲衩,牛仔褲和T恤。我突然覺得充實起來,感覺到了終於有一個女人是屬於我的。
這時候,我說服了自己,我和林西的不是愛情,我只是被她強姦了,然後我大度地原諒了她。沒有愛情也就沒有背叛。我和貓貓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原諒,因為我沒有錯。但我,沒有能夠讓自己坦然下來,只要一想到林西,我還是會很矛盾,然後我就勸解自己不去想她。
我發現,一個男人很難做到在一個女人面前不去想另外一個或幾個女人,把目光和思想都集中在眼前的女人身上,這是完全做不到的。能夠做到的只是盯著她的肖像微笑著。即便你對她情有獨鍾,對她發過無數的誓言也是沒有半點作用。我很難不去想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