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晌,晴。萬里無雲,一碧如洗。微風陣陣,閉上眼,拂過臉頰的時候讓我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就是夢然的手。我打量了一眼遠處劉娟的飯館兒,生意紅火,吃客滿座。一個個花花綠綠的凳子下滿是一團團的用過的餐巾紙。
我這裡也是生意不錯,一下午賣了100塊錢,這讓我竟然有些興奮。我在腦袋裡算計著夠了今天的生活費。我變得會過日子了。
劉娟過來了,到了近前我才認出她。我發現她變了,戴上了耳環,穿上了一身緊裹著身體的彈力褲,紅色的高跟鞋錚亮。臉上擦了粉,打了紅嘴唇。我一下愣住了。她以為我看的著迷了,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嬌嗔道:「沒有這麼盯著人看的。」
「哦!」我醒了過來,「對,對不起。」
「你都結巴了。」她說,「老艾,你不覺得我們才般配嗎?」
我說:「我真的美那麼想,我根本就沒想過這事兒。」
「那麼你想想。」她蹲在我旁邊用肩膀靠了我一下。
我在心裡哭叫了一聲媽呀,趕忙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我說:「劉娟,我真的美那想法。」
「難道你就一點兒不動心?」
「我,我真,真沒那意思。」
「老艾,你要想清楚,那小狐狸精就是騙你錢的,等你錢花完了她就走了,看也不看你一眼。我可是能和你好一輩子。」她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我。
我說:「劉娟,我真的對你沒那意思。」
她先是失落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說:「好吧,既然這樣,我等你,我等你被騙以後,那時候你就知道誰是你的真命公主了。」
她說完後退了兩步,然後抹著眼淚跑掉了,還崴了腳,最後拎著高跟鞋一路狂奔的就消失了。我想像的出來,回到家指定撲在床上大哭一場。是啊,找個合適的不容易,就這樣從身邊溜走誰也不好受。一個烤紅薯的和一個開飯館兒的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
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過頭是夢然和燕玲,倆人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不知道。燕玲叉著腰說:「看你半天了,和那娘們兒聊啥了?還把人聊哭了,你行啊你。這麼快老毛病又犯了,我看需要關你幾天禁閉了,省得出來招蜂引蝶的。」
我一瞪眼說:「沒有,她要和我好,我沒答應,她就哭了。」
燕玲呸了一聲,說:「真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不是一個檔次的,來搗啥蛋啊。我真的佩服她的勇氣了。」
「壞了!」夢然說。
「有啥壞的?艾文哥要是敢和那娘們勾勾搭搭,我就閹了他。」
我說:「你快別說了,我噁心死了。」
夢然指著校園大門說:「於海來報復了,我們快回家。」
燕玲看了過去,然後叉著腰說:「這小子不想活了,看我打個電話。立馬叫來一票人收拾他們。」
於海帶來了一群人,手裡拿著板磚,很有我當年的氣勢。只不過他們不夠狠。我笑笑說:「我不想和一幫孩子打架,但是我更不想挨打。」
「跑吧。」夢然說。
這時候我想利民和王鵬了,要是他倆在,這幾個人還不夠塞牙縫的。可是我自己確實費勁,好狗架不住賴狗多。即便打輸了不能輸了氣勢,這次跑了只會讓他們越來越囂張,再碰到我連發楚都不會,直接就得打我個半死。現在起碼讓他們知道,爺是個狠茬子,不是好捏吧的。
於是我站在了那裡,該弄爐子弄爐子,該放紅薯放紅薯。表現的無比自然,那意思就根本沒拿他們當一盤菜。燕玲說:「不怕,我哥們兒馬上就來了。」
我說:「沒什麼好怕的,出不了人命。」
我沒想到的是,在這時候夢然不是藏在我身後,而是擋在了我的身前。於海走到近前的時候,她就像護著小雞的老母雞一樣張著雙臂把我攔在身後。她說:「於海,你別發瘋。打架對你沒好處。」
於海指著我說:「有種你就出來,別躲在女人屁股後面裝烏龜。」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走出去。我發現我脾氣好了,什麼事兒都能泰然處之。燕玲也攔在了我的身前,說:「於海,不想混了是吧,你再不走,等下大強就來了,到時候沒你的好果子吃。」
於海倒是沒什麼,倒是他帶的幾個人神色都變了,然後互相看著。我一看就知道這些只是酒肉朋友了。吃吃喝喝一個比一個勇猛,打架了指定一個比一個慫。我心裡一下有了底。我放下紅薯,蓋上爐子,然後拍了拍手,分開夢然和燕玲走了出去。徑直朝著於海,用眼睛瞪著他。
我二話沒說,抬手就扇他,打得他措手不及,我一下一下扇在他的頭上,說:「鬍子沒出來就學流氓打架,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打呀,你丫打呀?」
旁邊幾個人一看都有些慌張了,這群孩子的脾氣我知道,壓住他們的囂張,他們就是貓,壓不住他們就是虎。我一把抓住於海的頭髮,一腳踢在他腿後的關節處,他便跪在了地上我在後邊踩住他的腿。用另一隻手指著那幾個小子大聲說:「你們要是還想不缺胳膊少腿的過日子,就趕快給我滾蛋!」
幾個年輕人沒有走,也沒有衝上來。於海被我抓著頭髮跪在地上,這才想起了自己手裡還有個啤酒瓶,剛舉起來,我一伸手就擰住了他的手腕啤酒瓶隨即落在地上。我開始打於海的嘴巴,一下,又一下,打了他一陣,我說:「服不服?」
他看看我,不說話。我接著他,我知道,必須打得他心理防線崩潰了,對我有了恐懼感才行。不然這小子回去指不定怎麼算計我呢。一衝動弄死我的可能性都有。
我開始用拳頭砸他的臉,一直打到從嘴裡冒血沫子的時候。他才哇地一聲哭了。我舉起拳頭問道:「服不服?」
「我服了,求你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