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知道是我的，我就偏說是老常的。是老常的就不是我的了。閻福回來也就找不到我的麻煩了。
我溜躂了一會兒溜進了山杏家，山杏就像和我久別重逢一樣抱住了我。我知道，這源自偷偷摸摸帶來的刺激和我們有了共同的財產。我抓著山杏的肩膀，剛才撒謊讓我的心狂跳不已。對山杏說：「我說了，說了是老常的。」
山杏說：「說了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保住我們的孩子。」她掀開炕頭的一塊布說：「你看。」
「葡萄？」我看見了很多的葡萄。
「我趕集買來的。葡萄安胎。」她又從櫃子裡翻找出了一件件小衣服，一件件讓我看。「這是寶貝的衣服，我都準備好了。」
山杏緊緊抱住我，然後親吻我。隨後開始往外推我，說：「哥，以後我們要保持距離，我們不能讓人看出來。你走吧，你走吧，我們最好不要相見，免得惹人懷疑。」
我被他推出門後她接著就關了門。我剛轉身，她又拉開了門把我拽了進去，她插上門說：「我們再來一次。哥再干我一次。」
我們一起做愛，我們就像飢餓的野獸一樣啃咬著對方的肉體，一直到肉體和靈魂的融合如入化境，狂熱，自然，又有默契。
我心滿意足，我意氣風發走回家，走進屋子。華子見我就抓著我的肩膀說：「艾文，是你說的山杏肚子裡的孩子是老常的嗎？」
我說：「恩那。」
華子說：「艾文，你不傻！你比我還奸！」
我就嘿嘿地樂。華子說：「往後你總這麼說，可不能改了。」
我說：「我知道。」
華子說：「這回還就留下了呢！」
我說：「必須地，我還要裝瘋賣傻。你當任何人不能說我有一絲聰穎些了的話。」
我出去後去了大隊部，人們紛紛議論著山杏和山杏肚子裡的孩子。見我來了就圍上了我，我一口咬定是老常的。
二發把我拉他家去了，他家臭，都是羊尿味兒。我說：「草你媽你有話快說，騷死了！」
二發說：「你可別在外邊瞎說了，會出人命的。」
我說：「啥？」
他說：「山杏肚子裡的孩子。」
我說：「老常的。」
他說：「往後可別說了。」
我說：「本來就是老常的。」
二發說：「誒！」
我說：「你誒不誒也是老常的。」
小常整天騎個摩托馱著小蘭花像火箭那麼快的跑，剛才又從大隊門口飛過去了。我說：「這小子瘋了。」
老七在我旁邊，拿出一根煙遞給我，說：「早晚得摔死。」
我說：「撞大樹。」
老七給我點上煙後說：「艾文，你那天為啥打我？我怎麼也沒想明白。」
我吸了一口煙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當時我就覺得你和醬油一樣，醬油是用來打的，我就打了你。」
老七撓撓腦袋說：「我長得黑你就打我？」
「別問了，我真不知道。」我很發愁的樣子。
過了一會 兒，小常就來合作社買東西來了，看見我就說：「艾文大哥，你再在外邊胡說我給你嘴擰下來。」
我沒答理他。他進去了我就給他摩托放氣。他出來一騎以為是紮了，踹著了掛上檔推著走了。我說：「早晚撞大樹上。」
老七說：「你說撞就撞？我還說他摔死呢！」
「我是神仙下凡，他上哪兒知道去？！」我說。
「他肯定摔死。」
我懶得答理他，我就沒說話。
小蘭花越來越依賴華子了，華子和我說，是因為小常的雞 巴太小的緣故。我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小蘭花在一旁坐著不說話，憋了很久後說：「我見他就噁心，我一共才和他干了兩次。」
華子開玩笑說：「他就沒問你因為啥不是處女？」
小蘭花說：「我第一次讓他干我是帶著月經的，都是血。他傻乎乎的懂啥。」
我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伸出大拇指說：「蘭花蘭花，你可真強！」
蘭花說：「我快瘋了艾文哥，我真的快瘋了。比你還瘋，我實在受不了了。」說著還就哭了。
最近她只要一見到華子就是哭哭啼啼，總是讓華子想辦法。華子也是一到黑間就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然後拉著我說話。
小蘭花說：「華子哥，你快把老常整下去，你當了書記我爸指定和老常去退婚，然後我就和你過了。
這晚上，華子又開始睡不著了。我心裡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兒，我拉開燈泡，讓華子坐了起來。我拿出煙，我們並排靠著山牆抽煙，炕桌上擺著一個易拉罐做的煙灰缸。當我抽到第三支煙一半的時候，我說：「華子，你說要是閻福知道山杏懷了老常的孩子，還是被老常強姦的。你說閻福會有啥舉動？」
華子說：「他那脾氣，當場就得氣死。」
我說：「如果氣不死呢？」
「他就得想法兒跑出來整死老常。」華子突然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一拳頭砸在小炕桌上，把煙灰缸震得跳了三跳，煙灰飛了起來。他說：「我明兒個去探望閻福。」
……
沒過去兩個月，我又在大隊前看見小常馱著小蘭花飛過去了。我在心裡念叨：可要撞大樹啊！可別摔死啊！
我就是神仙，連我自己都懷疑我是神仙。小常就真撞大樹了。過了兩天就聽說撞大樹了。聽說是黑間的事，傍黑刮了場黑風，給馬路上一棵空了芯的柳樹刮倒了。小常沒看見就撞上了，結果摘了個腰子下去。小蘭花還就不給她了。我就知道他總瘋子似的騎摩托就得撞大樹，因為我是神仙。
小蘭花高興極了，跑來告訴華子的時候就像個兔子一樣蹦蹦跳跳。華子也很高興，他當晚就干了小蘭花四次，一晚上也沒睡覺。我之所以知道，因為我一直在想著山杏的事情呢，西屋的事情我聽得真切著呢。
小常出院後不久，小蘭花的父親就夾著小包把訂婚的彩禮退了。據說小常哭得厲害，還說一個腰子一樣，和正常人一樣。蘭花爸說，既然和正常人一樣，你也不愁找媳婦兒，你就再找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