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情人 第7卷 第318章
    小蘭花和小常解除婚約的第四天就搬來和華子一起過了,我們的衣服都是小蘭花在洗。華子每天高興極了,總是哼著歌兒。小蘭花也是喜笑顏開的,有婦唱夫隨的那點兒意思。

    華子又去送紅薯了。到了中午的時候大門響了一下,我以為是華子,透過窗戶一看是老七。老七跑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一句話。我手裡正好有個寫著「為人民服務」的白瓷茶缸,裡邊是茶水。我遞給他說:「喝口水。」

    老七咕咚咕咚,喝了滿嘴巴子的茶葉,他一抹摔在地上,這才說:「不好了,華子在村口挨打了,七八個打他一個,華子爺一著急躺地上起不來了。你快去看看吧,還打呢,是老常家的人,誰也不敢上前,用鐵鍬把華子排地上起不來了。」

    我一聽就急了,趕忙往外跑。連鞋都沒穿,拎了菜刀就跑了出去。老七在後邊喊著讓我等等他。我跑到的時候,正看見小常舉著鐵鍬排地上的華子呢,只要華子略微起身,便會有人用腳踹倒他。現在華子滿身都是血,看起來被打得不輕。

    我舉著菜刀跑了過來,小常看見我後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他把尖鍬往地上一戳說:「今天你過來我也砍死你。」

    我看著他說:「你少了一個腰子,膽子倒是大了。只要你敢砍,我就讓你砍。」

    我一步步走過去,我沒想到小常的膽子真的大了,舉起尖鍬就砍了過來。我一閃身,就覺得臉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抹都是血。我學著電視上的人把手放在嘴那裡舔了舔,然後還是朝著小常走了過去。

    小常見到我的臉冒著血,狠狠盯著他,開始後退,我走一步,他退兩步。後來乾脆把尖鍬一扔就跑了。老七這時候跑回家,趕了毛驢車回來,拉著華子爺、華子和我,把我們送去了鄉衛生院。

    華子爺死了,華子的肋骨斷了兩根。而我在臉上留了一道傷疤。

    華子爺的死,讓村裡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華子的家族龐大,見到常家人都怒目而視,恨不得活剝生吞了他們。華子更是每天磨菜刀,進入了魔怔的狀態。要不是我和小蘭花看著他,用鐵鏈鎖了他,估計他早就把老常一家滿門抄斬了。

    華子不磨菜刀後,就開始呆呆傻傻地坐著,什麼也不說。我給他煙他就抽,給他水他就喝,給他飯他就吃。我對小蘭花說:「慢慢就會好了。」

    小蘭花更是哭哭啼啼,這丫頭和山杏不一樣,沒有一點兒主意,不然也不會和小常訂婚。小蘭花的爸來了一次,看見華子這樣。扔下兩百塊錢就走了。過兩天又來一次,這次沒扔錢就走了。小蘭花對我說:「我爸不讓我和華子好了,說華子氣傻了。」

    我說:「你自己的事情,還需要你拿主意。你想和他好,誰也攔不住,你不想和他好,誰也管不了。」

    小蘭花說:「艾文哥,你說我咋辦?我從小到大都是聽我爸我媽的。」

    「你聽得太久了,也該不聽一回了。」我說。

    小蘭花咬著嘴唇點頭說:「這次說啥我也不離開華子哥。」

    「你這時候離開他的話,他即便好了也不會再要你了。」我說。

    我這是在讓她思考。我還是不願意看到小蘭花離開的,我知道,華子稀罕小蘭花,小蘭花要是離開,華子會遭受又一次打擊。我瞭解瘋子需要什麼,那就是安寧。

    華子病了後,我錢沒少接,都是華子家族的人送來的。一些老人囑咐我要看住華子,說惡人自有惡人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千萬不能讓華子做傻事。

    板櫃上擺了滿滿的罐頭,都是人送來的。我怕壞了就每天吃罐頭,給了小蘭花家不少,給了山杏不少。

    華子一句話不說,有時候突然就嗚嗚哭起來。我看著那個發愁啊,還有些覺得招笑。大概我瘋了的時候也是這德行。不過我知道,華子不是瘋了,而是憋悶的,一口氣沒出去憋成了氣迷心。

    靈子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已經很少出門了。每天一個人在家坐著,有時候搬個小板凳坐在屋後。天很涼了,樹葉又開始飄落。地裡的夥計都是族人給干的,我也沒上手,糧食就都到了房上,紅薯到了地窖裡。飯我都沒管他們一頓。誰和倆瘋子一般見識呢。

    小蘭花真的就一直沒走,蘭花爹來叫過兩次,蘭花沒回去。後來蘭花爹要來搶人,這我就不幹了,我說:「大叔,你要是敢搶蘭花,我就叫你家雞犬不留。她要是主動和你走,我們還是朋友。」

    為了華子,我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要不是山杏每天晚上挺著肚子過來囑咐我要冷靜,我早就弄死老常全家了。

    山杏總是說:「為了孩子,為了我,你別去殺人。」

    事情來的總是很突然。突然有一天黑間後門響了,我以為是山杏,開門一看是閻福,光著頭,穿了一身皮衣服。黑乎乎的嚇我一跳。閻福閃身就進來了,抓著我肩膀說:「唐僧,我在裡邊改造好啦,我不害你啦。」

    我知道他這是越獄了,我說:「你幹啥?」

    他說:「你告訴我,山杏肚子裡那崽子是誰的?」

    我說:「都說是老常的。」

    他說:「都說你說的。」

    我說:「我看見老常騎山杏了。」

    他說:「那就是真的了。」

    我說:「是真的。」

    閻福說:「好哥們兒,我死了也忘不了你。」說完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操起了我家的菜刀。

    我一想就知道閻福去幹嘛了,急急忙忙解開了華子的鐵鏈,我晃著他說:「閻福去殺老常了,我們去看看。」

    華子啊地叫了一聲,我用一根手指放在嘴上一吹,說:「別聲張!」

    華子總算活了,我們一步步走向老常家。

    一會兒村子裡的狗都瘋了似的叫開了,接著是一個女人嗷嗷地叫,然後就沒聲音了。我和華子最先到了老常家。我進屋一看都是血,老常躺著脖子被砍開了;他兒子脖子和腦袋徹底分開了;他女人光著屁股,奶子下邊一個大窟窿。滿屋子都紅了。閻福在地上躺著一抽一抽的翻著白眼吐沫子,地上還有一個綠的畫著骨頭的玻璃瓶子。

    華子用手抹了一下鼻子,抽響了一聲,然後看著我嘿嘿地笑。突然老常的手伸了起來,含糊不清地說:「救我。……」

    華子拉著我的那隻手突然攥緊了拳頭,然後一步步走到抽動著的閻福的身邊,拿起了落在地上滿是鮮血的菜刀,掄起來砍開了老常的腦袋。一刀又一刀。我趕忙拉開他,把那把滿是鮮血的菜刀奪過來,說:「你快走。」

    華子後退了幾步,看看我,轉身跑了。

    而我舉著菜刀到街上大喊:「閻福殺人啦!」撕心裂肺,毛骨悚然的喊叫著。

    我又飛了,直接飛到來運家裡。這回華子咋叫我我也不出來了。華子就給我送飯,我就和來運一起吃。山杏也常來看我。……

    我的記憶再次開始的時候,是突然就覺得閻福來了,手裡拿菜刀衝到來運家門口。來運就汪汪地喊,我也喊。閻福就拿菜刀把來運腦袋砍兩半了,完了就砍我,我一下就飛了。完了就又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了是在街上的麥秸稈垛裡,來運舔我臉呢。我想起來了,我是神仙我怕什麼呀?我就出來了,掐著腰立在了大街上。

    我看見山杏坐在不遠處的磨盤上,懷裡還抱著個孩子。我一下記起來了,以前的記憶像電影一樣迅速的在我腦海裡演了起來。我記起了她們,記起了一切。我頭疼欲裂,蹲在地上用嚎叫發洩著自己的痛苦。山杏跑過來,摸著我的頭說:「哥,你怎麼了?」

    我慢慢抬起頭,滿臉是淚。山杏給我擦著眼淚說:「哥,你怎麼哭了?」

    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山杏,對不起。」

    山杏瞪圓了眼睛,哇地一聲叫了起來:「哥,你可好了,我盼著這一天盼了快一年了。」他把孩子遞過來說:「你看看,這是你的女兒。」

    我抱過來,親她,我不停地親她。她竟然笑了。我抬起頭說:「華子呢?」

    「華子當了大隊書記,華子當官了。這一年半要不是華子照顧,我們娘倆兒早就餓死了。」

    「對不起山杏,我不是人。我是禽獸,我是牲口。」我哭著說。

    「哥,你不是。你什麼樣都是我哥。」

    我看見華子和蘭花從大門裡走了出來,我抱著孩子站起來,華子過來的時候,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這時候我的頭髮已經下了胸了。我把頭髮捋向身後,看著他。他幾步走到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然後緊緊抱著我,想說話,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個勁兒的哭。小蘭花和山杏也摟在一起,不停地落淚。

    最後我說:「我知道我是誰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同時,我也開始慌亂了起來,我不知道小沫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沫。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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