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情人 慾望之都 第97章
    我也許真是瘋子。沒人知道我想什麼,也就沒人理解我,在他們看來我就是瘋子了。

    我坐公共汽車進了一次縣城,路過芽兒學校還往裡看了,一直到車過去看不見了。我從書店買了幾本書後就去了棋攤和老頭兒們下了半天象棋。我喜歡下象棋。我和芽兒好的時候,我們來城裡玩兒,芽兒經常是在前邊走,後邊就把我玩兒丟了的。她總是能在棋攤兒上找到我。

    自從看上書,我就變的晚上不想睡,早上不願起了。每天都是凌晨三點睡覺,十點鐘起炕。起來還是看書,基本就與世隔絕了。看著書裡邊的悲歡離合,在那一刻 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痛苦照書裡的比起來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我這點兒破事兒算個屁呀!我進入了一個五彩繽紛的虛擬世界,感受著人生悲歡離合的因果。

    如果沒什麼喜好,農村的冬季是漫長難熬的,幸好我除了已經失去了的對女人的喜好,在書裡找到了絲許的欣慰。否則真不知道怎麼度過這個蕭瑟又空洞的長冬。我的靈魂迷失了方向,就像第一次相親的大姑娘那樣的無措,不知道在什麼位置。

    十點起來,我和往常一樣又抱上了書。我只有抱著它的時候才會覺得不會寂寞。我一會兒感覺像這本書裡的男人,過了一陣又像另一本裡的女人了。我媽怕我總待著待軟了待出病來,非讓我出去走走。我就出去走走。

    我裹上軍大衣出了門,風很硬,迎面吹過來就像是一把刀子在我臉上割著。我就後退著走。來到大隊門口,一群老頭在那兒靠牆根兒等死呢。等死的話是他們自己 自嘲說出來的,說他們自己是「等死隊」。每年冬天是老人們的坎兒,村裡總要死幾個的。每當有哪個老頭子因為點兒事兒來的晚了,就會有人說,我當是你去鳳翅 嶺報到去了呢。鳳翅嶺是我們村的墳圈子。

    除了蹲牆根兒吹牛的還有好幾撥兒老頭子在玩兒著各種供他們消遣的遊戲,有架個磚頭轱轆 鋼蹦的,有頂牛下連的,最熱鬧的要數下象棋的那撥兒。在那裡下象棋純粹就是起哄扯淡,一邊的棋走的勝勢了,就有很多人向上了,有八隻手就伸過去幫忙了。劣 勢一方的支持者是很少的。這就和老話說的一樣——窮沒親戚,旱沒露水。

    我看了一會兒,小虎拉著仨羊就過來了,見我就喊我:「雁子哥。」我說:「你幹啥去?」他說:「放羊去,你去不?」我說:「去哪兒?」他說:「蘋果園兒。」我說:「去。」他說:「走。」

    到果園他把羊就縻果園旁邊的麥子地裡吃麥子去了。冬季的地裡是不會有人來的,即便有人來只要不吃自家麥子他(她)也是不會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小虎靠著樹說話。小虎問我:

    「艾文哥,你走好幾年都幹啥去了?」

    「沒幹啥。」

    「你是在城裡呀?」

    「是。」

    「城裡好不?」

    「好。」

    「都啥好?」

    「城裡的街上有燈,一到黑間就亮,亮一宿;城裡的大樓也高,就和山那麼高;城裡沒炕,都是睡床,屋子裡一點土也沒有;洗澡有洗澡的機器,一開就出熱水,在屋子裡就能洗,不像咱家想洗澡還要去縣裡;茅房也在屋子裡,不像咱家出去拉屎都把屁股凍的生疼,……」

    小虎一直聽著,直到我不說了,他眼睛羨慕的有些濕潤了,閃著光說:「和電視上演的一樣?」

    「一樣。」

    「那你咋還回來?你傻了?」

    我沒回答他,我拿出煙點著了。我問他抽不,他說抽。我把點著的給了他,他抽醉了,他說忒迷糊,說著還就躺地上了。我看著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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