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雜誌上看到心理測驗時，一定都會玩玩看。但當答案不如我的意時，就會回到之前再玩一次，得到想要的結果。
人生卻不能重來，無法自欺。
現在這樣，明明已經知道不行了，還是沒有辦法忘記的自己，真的好遜。
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吧？
其實逞強什麼的，總是會讓自己很辛苦。
所以我有些跟不上理科班該有的普遍的程度，大概是正常的。
或者說，根本是活該啊，宋晴汐。
高二下學期開學已經兩個月，第三次學力測試的卷子發下來，我看著自己也覺得無法接受的分數，實在不想去看周圍一張張游刃有餘的臉。
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本來我並不是個多重視成績的人，名次一直在中等很自在悠遊，可是一想到現在是在曾庭的視線裡，他第一，劉姿羽前十，而我墊底，總覺得，很不開心。
偏偏這個不開心的源頭不知道今天撞了什麼邪，居然筆直地向我走過來。
餵你和我保持點距離好不好，把我甩了的人不需要在我內心尷尬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
可是曾庭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從感情到感受，任何層面他都沒有讓我如願的打算。所以他不但沒有如我期望的，在走向我的座位的途中轉個彎換個方向，反而是在我座位前站定，笑容裡看不出溫度。
他嘴角有很好看的弧度：「宋晴汐，你有沒有想過和我考一樣的大學？」
哈？我驚訝地看著他。
「如果你也覺得這樣的分數不夠看的話，我也是可以幫你補課的。」他右手的手指微微彎曲，在我的試卷上輕輕敲了兩下。
曾經和我的手溫柔交握的那隻手，此刻變得可惡起來。
這算什麼啊？覺得我拖了班級的後腿影響了他這個班長的驕傲度麼？我還不是最後一名呢，「有沒有想考一樣的大學」這樣似是而非的話，算是變相的鼓勵呢，還是變相的諷刺？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原來這麼容易就能收回？」
他在海邊對我說的這句話，又躍然到我心上。
它已經變成我心上的刺，讓我覺得非常的不舒服。不是曾庭自己表示的對不起啊我不喜歡你拜託你也不要喜歡我了謝謝啊的嗎，結果憑什麼我要被諷刺呢？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他的我，鼓足勇氣和他說話，想要陪伴他的我，最終斷了所有可能，卻還是想要每天都能看見他的我，現在還是那麼喜歡他的我，真的，太傻了。
這也太抑鬱了吧。
我抬起頭，毫不收斂眼睛裡的憤怒，和曾庭視線相對。
他的目光裡感覺不到溫度，也感覺不到情緒，然後下一秒，印在我視網膜上的，就變成了背影。
哼，不就是功課麼，不就是理科麼，不就是考試麼。
我看著曾庭的背影，拿出了手機。
「我覺得你最大的問題不是基礎不夠，而是你精神不夠集中。」第一千零一次用手裡的筆毫不留情地敲上我額頭的柯雨辰說。
「好痛！」我揉著額頭，癟著嘴瞪著他，「你真打啊？」
「說好了你走神一次我就敲一次，我很守約定的。」柯雨辰一點都沒有愧疚感地笑，然後湊過來抬起我下巴，端詳著我的額頭，「啊，紅了，真的很痛？」
「廢話。不然我敲你看看。」
我的話沒說完，就聽到教室門口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該死的我下巴正被柯雨辰托著，感覺不是不曖昧的時候，曾庭為什麼會出現在教室裡？
明明是週日！
我週五的時候向副班長唐少浩要教室鑰匙的時候，曾庭並不在場啊。
柯雨辰鬆開手，我垂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尷尬。
不過反正曾庭和我中間劃了老大一條楚河漢界，互不相關，他巴不得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估計是來教室拿什麼東西，沒有想到我正在抓著學長給我補課，好發憤圖強出盡胸中一口惡氣吧。
「你們……」曾庭完全不知道我心裡瞬間翻湧過的萬千念頭，他走過來，翻翻我課桌上攤開的習題集，「補課？」
「你管我。」我知道我的態度大概算是惱羞成怒無所適從，但是也沒辦法了。我手忙腳亂地合上習題集，不讓他看到我那錯漏百出的答案。
「哦，打擾了，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曾庭走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從課桌裡拿出一本不知道什麼內容的本子，然後認真地開始寫起字來。
柯雨辰湊近我耳邊，非常小聲地說：「你喜歡他？」
「哈？」我急忙摀住柯雨辰的嘴，用近乎是氣音的聲音說：「你怎麼知道的！？」
柯雨辰拍開我的手：「拜託，太明顯了。用毛細孔都能看出來。」
真的有這麼明顯？該死的不會劉姿羽也看出來了吧？不會全班人都看出來了吧？媽呀不會全世界都知道了吧？
我雖然偶爾很豪放，但是我還是要一點面子的啊。
柯雨辰倒是理解我的忐忑，拍拍我的肩膀：「放心，事出突然，你的表現過於直接了一點而已，沒有那麼明顯。」
那就好。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一眼仍然投入地在寫著什麼的曾庭的側影，我又翻開了習題集：「我們繼續。」
學習是很重要的，集中也很重要。
這都是遺忘掉有一點點縫隙，就固執盤踞在我每一寸思考位置的那個人的重要手段。
走進麥當勞，我問柯雨辰：「你想要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他看著我，「我去買。」
「可是你都給我補課了，當然是我請客啦。」我揚揚錢包，「別擔心，姐姐有錢。」
「我是學長，我還是男生，怎麼都不可能讓你買單。」柯雨辰的話裡有著不容辯駁的肯定。
好吧，雖然有些大男人主義，但是我認同。我點點頭，看了看五顏六色的品種展示牌：「我要朱古力奶昔，大杯的，還要一個吉士漢堡，小份的薯條，完畢。」
柯雨辰去排隊買食物，我洗過手，環顧店裡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