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痛了傷了哭了1 第1卷 Chapter35 這個世界誰少了誰不能活?
    吧檯裡畫眼線的服務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金毛獅王,他笑嘻嘻地跟我說話,用的是英文,我沒搭理他,視線掃了整個酒吧一圈,連個鬼影都沒有。

    在我翻了十本過期雜誌,度過了「悠閒」的下午三小時後,我不得不跟金毛獅王搭話,我用英文跟他說話,他卻噤聲了,反倒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從頭到腳地打量起我,盯的我毛骨悚然,他驚呼:「Constance?」

    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爆破音,腦袋瞬時清醒。我用瞪得像銅鈴一般的眼睛詢問他,是巧合還是他認識我。

    「Constance。」他又確定了一遍。

    「是的。」儘管他的「再次確認」已經表明了他的確是認識我,可是我的小宇宙自動搜索功能還是未能搜到任何跟他有關係的資料。

    「在利物浦,艾瑞恩帶你去過我那裡。」他用帶著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感看著我。

    我因為他提到艾瑞恩而渾身一顫。艾瑞恩,我是有多久沒有想起他了。從我被告知可以離開英國的那一瞬間,我就用迫不及待的姿態逃離了他,將他獨自留在LONDON EYE的售票處,而那前一秒,我和他還在人群裡旁若無人地擁吻著。

    「他好嗎?」金毛獅王應該是利物浦某個酒吧的小混混,在利物浦的幾天,艾瑞恩除了帶我泡吧,基本上就沒做什麼。

    「你走後,他消沉了一段時間,你知道你跟他那些女朋友不一樣,他很在乎你的。一年前利物浦的那件事被調查出來了,有關的人都進去了,他因為當時送你回倫敦躲過了一截。但是這個圈子很小的,他沒法繼續混下去的,所以出事後,他跟著當時那個紐約人去了波士頓。」金毛獅王給我倒杯威士忌,「我還記得你那時候只喝蘇格蘭威士忌。」

    「綁架案?」我渾身緊張起來,「他們當時做了那件事???」

    「是。」

    「在我和艾瑞恩走之後?」

    「你們兩個沒走之前,他們就綁架了那個女孩子。如果你那天不走,也許艾瑞恩會勸他們把她放了,他從來不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知道的。」

    「我早說過那個中國女孩的家庭,很有勢力。後來呢?」所謂「一筆可觀的收入」顯然是沒有成功的,白白搭上幾年牢獄之災,何苦呢。混生活已經不容易,可是我總是不能明白為什麼他們會異想天開的認為,隨便綁架個富商的女兒,就可以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陳康緹,你不是走了?又找回來做什麼?」衛子更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

    我看一眼金毛獅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我走到他面前去,他的精神仍然萎靡不振,「衛子更,我只是離開一會兒,你就讓束河那裡好像遭了滅頂之災。」

    「你管我。」他吊兒郎當,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少爺,沒搞錯的話,是你要我管你。」我衝著他吼了兩句。

    「那現在你可以走了。我改變主意,不需要你管了。」他揮揮手,臉上藏不住的不耐煩。

    「真搞笑,MEMORY不是你家的產業吧。」我不否認我被激怒了,他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應召女郎?

    他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整個人有輕微的抽搐,我這才看到他眼神裡有巨大的隱忍。他推開我,逕直走到吧檯後面那個小門裡去,我和金毛面面相覷,誰都不是傻子。金毛自然也是道友,他走到房間角落裡,把工具遞給我,我看著衛子更坐在沙發上顫抖著取粉的樣子,心裡像有什麼東西被揮劍斬斷,死亡一樣寂靜。

    我蹲下去,燒了兩板給他,他緊閉著眼睛許久,欲仙欲死之後,他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說:「滾。」

    金毛顯然也愣住了,我看著這個滑稽的場面,一股視死如歸的底氣竄出來,「讓我滾簡單,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杭州,為什麼會動這些骯髒的玩意兒,為什麼還要跑來問我是否還喜歡你。給我答案,我立馬就滾。」

    衛子更彷彿被我的問題噎住了,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好,幾秒鐘後,他說:「陳康緹,你不會以為我做這些,是我還喜歡你吧?」

    他這句答案昭然若揭的反問句,像一個用了十成功力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臉上,讓我在瞬間潰不成軍,我幾乎無法直立起來。我的雙腳發麻,金毛拉著我從房間裡出來,他說:「你喜歡他?我來這裡上班才七天,他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女朋友了。」

    酒吧的燈光很昏暗,很曖昧,一側的舞台上,一位菲律賓的女歌手正在唱著Mariah  Carey的「Without you」。

    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我不能活下去,活在沒有你的世界。

    我冷哼著看著這眾生百態,這個世界誰少了誰不能活?看,坐在各個陰暗角落裡來自世界各地的小老外們活的多滋潤。

    中國女大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開放了,她們像一條條蛇一樣繾綣在小老外身上,你看,生活多麼有滋有味。衛子更也是其中一個。他的世界連紙醉金迷都忙不過來,他又何苦作繭自縛,找一個人來管著他。

    想到這裡,我脫了身上的衛衣,早上跟束河出門,我裡面甚至沒有來得及穿什麼,只有一件白色的吊帶。我用鴨舌帽將自己的臉擋在眾人的世界之外,這個世界的荒誕、遠處那扇紅色小門後殘酷無情的眼神都與我無關。我跳到舞台中間,對著那根銀色的鋼管雙手抓管而上。

    金毛換了迷幻的電子音樂給我,沒有人束縛、有的只是自己肩頭那絲毫沒有遮掩的紅杏。我想起半年前的自己,因為思念一個人,而給過自己最切膚的痛。單身滑管下墜的時候,我輕笑著看著那一張張被我鼓動了的臉。

    揮霍誰不會?張揚誰不會?簡單的就跟說笑話一樣。所以衛子更,轉身就是路人甲,不是只有你做得到,我一樣可以。

    我穿回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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