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痛了傷了哭了1 第1卷 Chapter2 陳康緹,你玩失蹤嗎?
    成理走了。護士進來送了消炎鎮痛抗過敏的藥,花花綠綠的膠囊散落在盤在裡,在一整片的蒼白裡顯得突兀。我雙眼直直地盯著這個除了白還是白的房間,心裡不由泛起恐慌。豆蔻躺在一片素白的畫面浮現在眼前,我清晰地記得醫生將那塊代表死亡的白色布幔蓋在她身上的情景。

    於是逃離這裡是瞬間跳出來的念頭,忍著痛用最快的速度換回自己的衣服。我幾乎是用狂奔的速度離開病房,經過走廊的時候,值班護士在身後喊著:「你去哪啊?馬上要輸液了。」我捂著耳朵,心裡暗罵:「輸個鬼哇。」

    我不是衛子熏,可以鎮定自若的對著一屋子的治療儀器,嘴角輕輕上揚著說:「今天換右手吧。」

    再看到秋日明媚的陽光時,我拍拍自己因為醫院沉悶的氣息而跟著昏沉的腦袋,我想它一定是被陰暗所腐蝕了,否則今天為什麼一個勁地想起豆蔻和衛子熏來呢?早在離開蘭州之時,她們就已經被我套上華麗的封套,連同我在中國所有的印記,封藏在我內心最隱秘的角落。

    自此再也不會有人像豆蔻一樣不計代價的保護我,在我彷徨無助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

    也沒有人會像衛子熏一樣微笑著鼓勵我,帶給我生活的希望和勇氣。

    沒有了。

    除去這舊日的記憶之外,沒有什麼是關於未來了。

    在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了很久之後,我在一家可以上網的Coffee Shop門口停下來,進去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要一杯橙味拿鐵,然後開機登錄QQ。束河的消息立即衝進來。

    「康緹,你怎麼還不回來?!」

    「喂,小姐!現在是凌晨一點,打你手機也不接!」

    「今天早上有-點名死-的課,你最好趕過來!」

    最後一條消息是早上上課前十分鐘發的,而現在是下午兩點十分。我看著她Q頭像亮著,試著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上課呢?」

    幾乎是同時收到消息,「你在哪?!」

    「早上點名了嗎?」

    「點了!」

    「Orz,讓我死了吧……」我用勺子攪拌著咖啡,那個上屆學長口中「輕易不點名,一點就死」的師太一定不會放過我。算了,大不了重修。反正並沒有誰指望我脫穎而出,光宗耀祖。

    百無聊賴地翻著QQ上的分組,到「天外飛仙」那一組時,眼睛撇到景延亮著的頭像上,他的QQ簽名已經從昨天早上的「Are you insane of your mind?!」換成了「人事主管死了麼?」

    我快速移動鼠標,忽略過他。他的簽名永遠都跟工作有關係,並且永遠都加個問號,可是他這個問號跟教科書的用法有點不太一樣。從來不允許人「肯定Yes,否定No,」如果他那個簽名地問號能掛兩天,那麼那個問號所對應的相關責任人應該已經「Game Over」了。

    束河的消息又進來了,我邊喝咖啡邊點她那個小感歎號的頭像,跟景延地問號相比,束河所有的句子幾乎都是用感歎號來結尾的。不管原本是肯定句、疑問句還是否定句,她都能加上感歎的結尾。這讓我由衷地佩服她語調裡的抑揚頓挫。

    但是不能否認,這樣對生活處處表示驚歎的句子總是帶給人類似「希望」的美好。就連我這樣習慣用省略號代替未來的人,偶爾都會聞到「未來一定是美好的」這樣的氣息。

    可是未來一定是美好的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個只有過去,無關將來的人。

    「你是要死了,快快如實交代,早上替你點名的帥哥是誰?!」

    「還有這樣的好人?」替我點名?還帥哥?

    「少裝蒜了,用你手機上的飛信,問我上課的教室在哪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我摸摸自己牛仔褲的口袋,手機理所當然的不在。

    成理。絕對,肯定,一定是他。

    就在我準備通過登陸束河的飛信,發消息去感謝一下成理的時候,我看到桌面右下角景延的QQ頭像跳起來。我拿咖啡杯的手一時間失去平衡,整杯咖啡都被潑在桌面上,有幾滴落在我白色小外套上。我一邊快速的抽出紙巾擦拭污漬,一邊猶疑著點開對話框。

    內容倒是十分簡單,「晚上七點,學校停車場見。」

    可是我在抬眼的時候看到他的簽名已經從剛剛的「人事主管死了麼?」赫然變成了「陳康緹你玩失蹤嗎?」

    這裡我不得不提,景延異於常人的交流方式。比起face對face,他更喜歡用簽名檔與人進行溝通,所以我被迫養成了24小時簽名檔看不停的習慣。其實,對於景延這種擊鼓傳花的做法我從三年前便習以為常,且十分理解他不想與我直接溝通的扭曲心理。因為自從我手機上顯示了他二十個未接電話之後,他就對我沒有愛了。

    雖然我們通常所用的交流方法迂迴婉轉——通過簽名檔!但是我本人上榜,這還是第一次。

    我下意識地捂起耳朵,可是一瞬間就發現,這完全不是什麼「掩耳盜鈴」能解決的事兒。鑒於那個簽名檔的威懾力,猶豫再三後,我還是回了他消息。

    「知道了。」

    景延並沒有回復我,幾秒鐘之後,他的簽名檔換成了「除了那家餐廳就沒有其他吃飯的地方了嗎?」

    我這才長長的呼一口氣,然後關掉對話框。

    電腦屏幕顯示的時間是14:57分。我在發呆的時間裡看著它變成15:00整。距離跟景延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按照他往常的習慣,絕對不會早到一分鐘。

    我爬在鍵盤上,歪著腦袋看著窗外流瀉進來的日光,背部仍然是一整片的灼痛,我疼的齜牙咧嘴,卻依舊不肯爬起來。落地窗反射著我的臉,我看著那個眼神無光、眉頭緊縮與青春靚麗、生機勃勃毫無關係的人,覺得魯迪的話說太有道理了,他說:「你壓根就是用一張十七歲的臉來人間過晚年生活了。」

    魯迪!

    我飛快地抬頭看一眼時間,然後心裡暗歎,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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