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頌御花園。
涼亭之上,男才女貌,羨煞旁人。南潯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慕傑懷裡,眼底的寒意隱約可現,慕傑靠坐廊環,輕輕的擁著她。侍婢上前,奉上一件折疊得異常整齊的美麗衣裳。南潯只一眼便已經認出,這是飄渺的衣裳,那次她曾穿過。
第二名侍婢上前,奉上一件嫁衣,那是慕仲在世時賜婚他們而定制的,她記得很清楚。
慕傑抬起南潯的臉,笑了笑,眼底依舊是流光,「看看,你喜歡嗎?」
南潯的臉上絲毫沒有熟悉的容顏,只是裝模作樣的起身,而後優雅的笑著,「謝謝陛下,臣妾很喜歡。只是這衣裳的顏色似乎太紅了些,彷彿是嫁衣。臣妾惶恐,不知陛下是何意思?」
沒有收到預想的效果,慕傑依舊一臉淡然,「沒什麼,只是你入宮多日,該給你個名分了。」
「那陛下預備給臣妾什麼名分?」南潯笑問。她知道,不貪慕虛榮的女子就會引來懷疑,而那些衣服只是慕傑用來試探自己,是否為南潯。讓自己便得現實一些,貪戀名分一些,至少說明她不是南潯。
「封你為潯妃如何?」慕傑忽然道。
南潯的心裡咯登一下,臉上依舊不改顏色,「如此謝過陛下了。」
這樣的從容,不是他的南潯。
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是儀洛,並非南潯。
「跟我來。」慕傑哀傷著容顏,俊朗的輪廓帶著些許陰霾。心中的痛,只有風知道。
南潯輕輕的將自己的手交給他,任由他緊緊攥在手心,隨他而走。沒有政事,整個天頌大殿顯得空蕩蕩的,極盡奢華的裝飾代表著慕仲一生的尊榮。跨進門口的瞬間,南潯的心裡有些異樣,卻裝作若無其事。就是在這裡,慕仲擊了她一掌,而她召喚出了宿命之劍。
可以想像,那個穿著飄渺的衣服,高傲的走過眾臣,走嚮慕仲的南潯,該是何等的善良,只為了救她的小帥,一個被喚作琉璃小子的精靈。
慕傑注視著南潯的眼睛,渴望搜尋到自己期待的東西,然他失望了,或者說,是絕望了。
除了陌生,她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東西。
當慕傑鬆開手緩緩走向高座時,南潯的眼底是冷冷的笑意。她的第一關順利通過!他一直在證實自己是否南潯,而今,終於死心了。可是,手卻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額頭,那顆硃砂,是琉璃小子的命!是他和新奴,用自己的命,換回了她的命!
而今,她想死,都已經失去了資格!
身上流著的,是三個人的血,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