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閣。
「王。」新奴畢恭畢敬地行禮。
「她又有狀況了?」天宿帶著深不可測的冰冷笑意。
「潯妃娘娘下令侍衛隊,拔除花園裡所有的花。」新奴照實說。
天宿微微蹙眉,「這是她的命令?」
「是的,王。」新奴回答。
花園。
「接下來你想要怎麼做?」聲音從南潯身後傳來。
正處於興奮中的南潯頭也懶得回,只顧看著侍衛們滿頭大汗地將僅剩的花卉拔除,「我要全部種上蒲公英。」
「為何?」
「我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知道,我張南潯可不是好惹的。我要去掉他所有高貴的東西,換上最低廉的,我要讓整個鬼王宮殿改頭換面,讓天宿知道無情的人該有什麼樣的後果。」南潯自鳴得意。
身後是不屑的嗤笑,「既然無情,又怎會憐惜這區區花草,一席之地。」
南潯赫然轉身,天宿正面帶譏諷地看著她。
將花卉拔除乾淨的侍衛們見到天宿,慌忙沖行禮,「王!」
天宿的視線落在南潯漲紅的臉上,無視她的窘迫下了一道史上最為怪異的命令,「把所有花卉送去做柴火,以後花園只種蒲公英。」
語罷,天宿的眼角帶著絲絲得意,南潯臉色發青,就差頭冒青煙了。
驀地,發現天宿身後的新奴,南潯當著天宿的面恨恨道,「叛徒!」
新奴沒有反應,不做任何辯解。
於是乎,異界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大事:鬼王宮殿的花園,只種蒲公英。
長生宮。
「我到底哪裡對你不好,你竟然出賣我?我以為你只是性情孤僻不愛說話,沒想到你是個小人,背後放冷箭、嚼舌頭。」南潯憤憤地沖一臉冷漠的新奴大嚷。
新奴跪身在地,任憑南潯破口大罵。
南潯一個人大吼小叫,反而顯得自己不大度,臉上不免難堪,「你幹嘛不說話?」事實上南潯正期待新奴的解釋,哪怕是胡扯的辯解,至少不會讓她覺得自己在冤枉別人,抑或是唱著獨角戲,「別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我不會可憐你,更不會原諒你。」
新奴依舊沉默。
「喂,現在是我在發火,不是你在鬧情緒,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南潯漲得滿臉通紅,這麼多宮婢看著,好似自己無理取鬧拿新奴出氣。
「奴婢只是宮中最低賤的婢子,娘娘責罵奴婢,奴婢毫無怨言。」新奴終於開口。
「你……」
新奴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差點把南潯氣死。她這哪裡是在辯解,分明是在說南潯的無理取鬧,以身份凌辱奴才。
「算你狠!」南潯憋了半天終於作罷,「今晚不許吃飯!」
「是,娘娘。」新奴面不改色地回答。
南潯氣得下巴顫抖,可是拿她沒轍。動用刑罰不是她的本性,更非她所願。如果她有索瑩的凌厲,就不會這般饒過新奴,可惜她不是索瑩。
晚膳。
砰地一聲,南潯故意將桌上的飯碗撣落在地,米飯灑了一地。優子慌忙上前,南潯喝止,「慢著。新奴,你給本宮撿起來。」她學著瑾妃以及瑩妃的口吻命令。
「是,娘娘。」新奴順從地走過來,蹲身拾撿碎片。
南潯不屑地撇著嘴,「把米飯也撿乾淨,本宮要一粒不剩。」語罷,南潯狠狠地踩在米飯上,將米飯踩得稀糊,以表示她的不滿。
「哼!」南潯大甩衣袖,向門口走去,方至門前,南潯頓住了腳步。優子不解地望著情緒起伏不定的主子,一心疑惑。
南潯忽然轉身,大步走到桌前,一個用力,整桌的菜餚悉數掀翻在地,銀碗瓷盆稀里嘩啦摔了滿地,「把這裡清理乾淨,誰也不許幫她,否則以藐視主子罪同罰。」語畢,南潯冷眼看著仍舊沒有表情的新奴,得意地離去。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欺負別人,而且欺負得……如此沒有成就感。
新奴的不反抗讓南潯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迴廊。
「優子,我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南潯壓低聲音問身邊的優子。
優子愣了愣,「娘娘是主子,主子懲罰奴婢們是沒有過分一說的。」
「新奴一直都是這樣嗎?」南潯好奇地問。
「娘娘是指何事?」優子問。
南潯就著迴廊欄杆坐下,「我是說,新奴一直都這麼冷冰冰的嗎?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似的。」
優子環顧四周,又看了看隨行宮婢,沒有回答。
彷彿是知道了優子的心思,南潯沖隨行的一干婢女道,「你們下去,我要清淨清淨。」語罷,宮婢們退下,徒留下南潯與優子。
「優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南潯問。
優子靠近南潯,細聲道,「奴婢聽宮裡人議論過新奴。」
「議論什麼?」南潯忙問。
「大家都說,新奴原本是個相當活潑的女子,自從聖女……」優子忽然摀住嘴巴四處張望,異常緊張。
南潯聽了一半沒聽完,心裡著急,「這裡沒人,你快說呀。」
「自從聖女死後,新奴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不笑了。」優子戰戰兢兢地說著,「聽人說,新奴好像是因為……」
「大膽賤婢,難道不知道王的禁令嗎?」一聲怒斥,優子立刻癱軟。
南潯整個人僵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