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搖晃兩下杯子,讓沉澱了的咖啡再度混合均勻:「大概是因為你老是在我面前晃,讓我不得不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缺乏安全感到我都擔心的程度吧。又或者是因為我是醫生,醫者父母心,你聽過這句話吧?」
滾,我才不要別人的同情咧,否則我早就去哭訴家庭不幸福,宣揚自己多辛苦多委屈來博得所謂的關注和溫柔了,又何必下意識地一直用自己想起來也會偶爾心虛的謊言來作為武裝。
對我來說,李卓也好,周瑋也好,父母也好,林一哲也好,統統都不過是路人甲,更別說謝昕濤了。大義凜然也好,扮演貼心小棉襖也好,誰也別想用什麼方法改變我。
不過,你要表現大義凜然心懷天下地滿足於自己在拯救失足少女的幻想,我就陪你玩吧,反正需要打發的時間和空洞有那麼多。
「那我給你個臨時的名分,暫時做我男朋友之一好了。」笑著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我覺得非常痛快,「別說我不給你優待哦,你的排名在周瑋前面哪。就是你需要我的身體,提前預約的話,也是可以的哦。」
再奉送一個不是不帶著勾引的媚眼。
黃昏的陽光落在空氣裡,塗抹出柔軟的暖,帶著流轉的悸動。
「男朋友什麼的就不必了,表哥這個位置比較適合我——不過市政府秘書什麼的頭銜請你收回。」
「無所謂啦,名分不重要。總之我需要的時候,你就大方一點豁達一點讓我依靠一下你也沒有多大損失,所以記得要對我好哦。」我撕下雞翅上最後一塊肉,扔進嘴裡,「我這個人真的很合理的,雖然我一直嚴重懷疑這個世界才上沒有什麼真正的另一半呢,但是如果你找到了女朋友要扔掉我,千萬不要對我覺得內疚,me也anytime。」
「OK。」他伸出右手和我握手,一副合作愉快完美成交的畫面。
於是我和他,成為了一個完整的遊戲。
不是契約,不是誓言,只是遊戲,只是玩笑。
可是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的溫度經過手心時,我有種奇異的,無法言說的安心感。
像是希望這個人真的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成為唯一不會離棄我的存在。
即使,和愛無關。
夕陽特別柔軟。臨近初秋就已經落下的葉子乾燥的捲曲著,在透過樹影變得斑駁的陽光裡鋪陳開來,走過的人踩在上面,會有細細碎碎的破裂的聲響。
有種特別的美感存在著。
放滿了東西的包包斜背在我的右邊,隨著走動而晃蕩,風轉著圈吹過臉龐,留下柔柔癢癢的感覺。
我抬起頭,看向急診科的入口處,謝昕濤並沒有如我要求的出來迎接我。拿在手裡的手機也保持著沉默,發出去的mail沒有得到預期的回音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對我。
這兩個月這樣沒有RP令人髮指的行徑我都懶得控訴了。疑似男朋友就是疑似男朋友,永遠不能指望他真的無微不至,自動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