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琮追上追上向蕊時,天邊已然罩滿了烏雲,暴雨已經蓄勢待發。
向蕊已經注意到了凌琮的存在,便運用輕功飛上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
「不要過來,讓我自己獨處一會兒。」
語聲中仍然充滿了哽咽,卻還夾雜著向蕊從未有過的懇求與辛酸。
凌琮無奈的搖頭,縱身一躍而起便靠坐在了大樹底下。
透過濃密的樹葉,依然能聽到向蕊壓抑到極致的哭聲。
凌琮的眼眸中便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柔光。
「如果真的難受,何不大聲哭出來呢?如果你是因為凌琮在場,那凌琮就先暫時迴避一下好了。」
說著,凌琮便站了起來,慢慢向外走去。
還沒走出去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彷彿已然徹底絕望,絕望到所有的一切已然離她而去。
凌琮抬頭看向皎潔的月光,只覺得,今天的夜晚,真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轟——」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叫凌琮臉色瞬間大變。
怎麼回事?明明裝運火藥的密室已經被毀掉了,那麼此時的爆炸聲又從何而來呢?
凌琮轉身向向蕊的方向而去,卻在看見一抹高大的隱在黑暗中的身影愣住。
過了很久,他才後知後覺的喊了一聲。
「微臣參見六王爺。」
秦慕白的臉色很不好看,「遠處的爆炸聲,好像來自於月老廟附近。不好……」
秦慕白閃身便月老廟的方向跑去,一瞬間便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向蕊已經從大樹上下來,眼睛通紅,臉色極度的蒼白,映在朗朗月光下,更顯得尤為突出。
「怎麼了?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好像月老廟附近出事了,咱們發現的那批火藥,很可能只是他們的誘餌,目的便是隱藏真正大批火藥的出處。」
凌琮說著,心裡卻還在想著另一件事。
為什麼在這個地方,他會突然看到六王爺呢?難道,他已經來了很久了嗎?竟然連他都沒有注意。
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是和他們同樣目的的火藥,還是……
凌琮看向一邊的向蕊,有些無奈的想到。
看來這個向蕊,並不是只有皇上一人對她……
月老廟前人山人海的人群在一經過了一場爆炸之後,立即便亂成了一團。喊叫聲,嘶喊聲不絕於耳。
原本應該是祈福求緣的月老廟,卻經歷了一次嚴酷的血色洗禮,滿地的鮮血,驚恐放大的瞳眸,支離破碎的身體,都叫經歷過這場浩劫的人在經過了幾十年後,仍然心有餘悸。
但是也正是這一天,逍遙侯又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範圍中,雖然歷經了三年未出現,但是一經出現,便立即出現了轟動。而且逍遙侯中,卻已然多出了一個面蒙紗巾的女子。關於她的傳說,實在是太多太多。
但是很多年之後,每當人們回憶起這個絕世女子的絕代風華,都會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是絕世谷洛峰唯一的徒兒,更是當朝皇上的貴妃。而這一次的月老廟事件,是她第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以後的許多年,人們都不曾忘記。
秦慕白飛速略過的身影,恍惚間與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三人並肩,齊齊的向月老廟逼近。
終於趕到了月老廟前,一切都已經晚矣,悲慘死去的人們那不甘、驚恐的瞳眸,無不昭示著此次的月老廟事件是多麼的讓人驚恐無助。
秦慕白搖了搖頭,回頭沖凌琮說:「丞相,這次的上元佳節,是由誰全權負責?」滿臉的堅毅,黑眸如同一汪深潭,瞬間便能將人吞沒。
凌琮低下頭去,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這一次,真是徹底的栽了。
「是微臣全權負責,微臣願意負責,領受責罰。」
「哦,丞相大人,領受責罰能換回這些死去百姓的亡魂嗎?如果真的能夠換回,那麼你就算是在天牢一輩子,也無法去彌補。」
凌琮低下頭去,「微臣立即便辭去官職。」
秦慕白的嘴角越發的緊繃。「那麼,本王就先替皇上下此決定吧。你立即回皇宮去親自向皇上領受辭官。」
凌琮的眼角也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是,微臣即刻便去。」
「大伯,您會沒事的,相信我,我會救治好你的……」
耳際卻突然傳出這樣一聲溫柔的聲音,叫兩個男人都不由自主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