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笙歌涼 第1卷 第五章3
    剛一出小區門口,夏小末立刻甩開了陸荷白的手,她知道從莫離所站的位置看過來恰好能清楚地看到這條馬路。

    「陸荷白,你能不能回頭看一看莫離是不是還站在陽台上?」

    陸荷白將落空的雙手插進寬鬆的褲子口袋裡,緩緩地回頭,卻詫異地發現莫離就在不遠處的樹陰裡站著,原來他一直都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那一刻,陸荷白突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放心眼前這個「離家出走」的夏小末,還是不放心他這個哥們。

    四目相對,陸荷白冷冷一笑,隨後不由分說地將夏小末拉進了懷中,緊緊抱住。

    夏小末想要掙扎,腦袋卻被他死死地按在肩膀上,絲毫不能動彈。

    他是想用這個動作來激怒莫離,哪怕當時的他上來狠狠地揍自己一頓也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保證自己不會還手,他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別人將心愛的夏小末從自己身邊奪走。

    然而誰都想不到的是,莫離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後居然緩緩地轉過身去灰溜溜地走掉了。

    陸荷白失望地將夏小末放開,緩緩開口道:「小末,做我女朋友吧?」

    夏小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起腳來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把這個「乘虛而入」的小人踹了個人仰馬翻,四腳朝天。

    「哈哈哈哈」。

    陸荷白雙手支在背後,看著襯衣上那個清晰的大腳印突然大笑起來。他那麼旁若無人地笑一笑,再笑一笑,淚流滿面。

    「夏小末,你這一腳恰巧踢在了我的心上。」

    夏小末壓根沒有想到陳柔謙還敢來找自己,而且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這種時候,在這個破舊的、大部分居民都搬出去了的小區,她敢打賭,就算是自己腦袋一熱把她殺了,然後拖進衛生間裡分屍也沒人會知道的。

    透鏡貓眼將陳柔謙那原本漂亮的臉部輪廓分散成魔鬼形狀,讓夏小末忍不住想要拍上一掌。她輕輕地將門打開,閃出一條縫讓她進來,今天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陳柔謙果然沒有話說,她進來之後直接給了夏小末一個大巴掌,兩個人在這場鬧劇中扮演的角色分明調了一個個,彷彿那個跟別人的男朋友苟且了一回的是夏小末一樣。在聽到「啪」地一聲響之後,夏小末向後退了一步,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挨打的居然是自己。

    夏小末捂著火辣辣的臉在屋子裡找凶器的時候陸荷白就來了,他先是捧住夏小末那張印著巴掌印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氣急敗壞地指著門口陳柔謙的鼻子說:「你給我滾,滾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

    那的話說的很含蓄,很有藝術性,卻是在明確的告訴陳柔謙,他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等夏小末從廁所裡找了一把鞋刷子追出來的時候,陸荷白已經像拎一隻全聚德烤鴨似的將陳柔謙拎出去了。他削瘦的肩膀擋住了夏小末的視線,讓她高高舉起的鞋刷無法瞄準。

    然而被陸荷白牢牢抓住的陳柔謙還在掙扎著叫囂,她說:「夏小末,有你這樣當女朋友的麼,兩個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她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憤怒的陸荷白一起關在了門外。然後她又在門外狠狠地砸了一會門,才悻悻離去。看那架勢,似乎以後還會找上門來。

    夏小末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動物,蜷縮在破舊沙發的角落,手中的牙刷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陸荷白從茶几上的香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小末,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先在心裡衡量一下利弊。你看,人家陳柔謙一米七三的個子,你還不到一米六。就算真的忍不住了要動武,你也趁著個子小巧佔點便宜啊,怎麼能讓人家把你的臉給打花了……」

    其實夏小末的身高絕對超過一米六,那時陸荷白用了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法,就是想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裡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劣勢,跟陳柔謙動粗她絕對佔不了什麼便宜。

    他俊朗的側臉在煙霧繚繞中若隱若現,下弦月似的眼睛微微彎著,分辨不出藏在眼底的到底是什麼表情。有那麼一個瞬間,面對喋喋不休的陸荷白,夏小末突然覺得特別委屈。她抬起頭,看見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陸荷白的淺色襯衣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清晨的太陽一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你給我滾,滾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

    回想起剛才陸荷白罵陳柔謙的那句話,這期間一直強忍住淚水的夏小末突然很想哭。如果說那句話的人換成莫離,她一定會很高興,然而現在……

    「啊呀!」

    陸荷白的尖叫聲突然打斷了夏小末的思緒,一直含在口中的香煙燃到了盡頭,燙傷了他的嘴唇。這一疼倒讓陸荷白清醒了,抓起茶几上的香煙舉在夏小末的面前:「夏小末,你不會已經墮落到了抽煙的地步了吧?」

    夏小末把腦袋微微的轉向一邊,這個牌子的香煙是莫離經常抽的,她固執地認為煙草的味道就是莫離的味道。每根香煙燃起來的時候,彷彿就能感覺到莫離的氣息。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他們都是性格通透的人,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懶得欲說悲傷卻要強顏歡笑。最後陸荷白開門出來,偷偷地把桌子上的打火機藏在了褲子口袋裡。臨走的時候,他站在門口告訴了夏小末一個讓她受用終生的道理。

    他說:「夏小末,你以後要記著,愛情這東西就他媽像賭博一樣,賭注押得多的輸得總是最慘。」

    夏小末承認陸荷白的話說得很對,但是她想告訴他的卻是,每個賭徒在把屬於自己的一切押上的時候,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輸。

    那次事件以後,夏小末決定養一條狗,如果陳柔謙膽敢再來叨擾,她就放狗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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