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了,一天聽到一個老大爺說現在是四九天了。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瓶子越來越不容易撿到了,經常走一天才撿到2。3個瓶子,換不到5角錢,如果撿到3個瓶子就是0。45元,一個饅頭0。5元,賣饅頭的人不樂意賣給我,我很想祈求她,可是又說不出口,不過也有好心的阿姨會0。45元賣給我一個饅頭,我就小心翼翼地把這個饅頭分成3份,一頓飯吃一點,盡量少吃幾口,因為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再撿到3個瓶子。
經常的我一天只能撿到2個瓶子,3角錢,買什麼都不夠,我只能餓著熬忍一天,在這個寒冬臘月的街頭。
我晚上仍然在超市過夜,再怎麼樣飢腸轆轆我也極力控制著我自己想去偷點東西吃的慾望,一夜夜地揉著越來越沉重的胃部想念著媽媽,含淚入睡。
我前幾天在一個銀行拿了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子,知道銀行裡面的飲水機裡有熱水,在路上我經過銀行的時候總是忍不住進去暖和一會,用我的小紙杯子接點熱水暖暖我空空如也。飢寒交迫的胃。
銀行保安經常不耐煩地想把我攆出去,因為我現在早已蓬頭垢面,髒的跟乞丐沒什麼區別了,有時候老太太老大爺的可憐我,阻止保安攆我的行為,說讓我銀行裡多暖和一會。保安嘟嘟囔囔地走了,我總是很感激對老太太老大爺說「謝謝!」
有一次一個老太太坐我旁邊,聽見我的肚子咕咕地一直叫,我已經好幾頓沒吃一點東西了。老太太問我是不是沒吃飯?我點頭。
老太太從布包裡拿出她剛才在市場買的4個熱花卷,讓我吃。
我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抵抗不了強烈飢餓的誘惑,接了過來,低頭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差一點噎著。老太太不嫌髒,拍了拍我的後背說:「慢點吃,別噎著了,可憐的孩子。」
我的眼淚瞬間狂湧了出來,離開家幾個月了,我在世界上受盡白眼和歧視,這句暖心的話是我幾乎第一次聽到的,在這一瞬間,我滿腹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滾滾而落,和著花卷被我一起吃進了肚子裡。
老太太在飲水機旁邊拿了一個新的一次性的紙杯子,接了熱水,放在我身邊讓我喝,看著我沒命一樣地幾口就把4個花卷風捲殘雲了以後,她問我:「孩子,你媽媽呢?」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很久很久沒有人提起我媽媽了,我一時心頭酸澀難言,不知說什麼。
半響以後,我嚅囁地說:「沒了……」
老太太唏噓了幾下,問:「你爸爸呢?」
這下我絲毫沒猶豫,立即說:「死了。」
老太太更加唏噓起來,一直說:「可憐的孩子啊……」後來老太太離開了,臨走給了我5快錢。我有些汗顏地接了,我太想太想吃一頓飽飯了……
我今年13歲,身體正在開始發育,一個人一生發育就一次,錯過了就再沒機會了,我很久沒洗澡了,無法看到我的蓓蕾一樣的小乳房還有沒有在乖乖地繼續發育,也許沒有,因為我一直出於極度飢餓當中。
接下來幾天普降大雪,大雪淹沒到了我的腳脖子,凜冽的寒風吹的我陣陣徹骨涼氣,手腳都凍的沒了知覺。
滿天飛過的雪花刺痛了我的眼睛,讓我不停地用我髒兮兮的手揉眼睛。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喝令我不許用我的髒手揉眼睛,怕感染。
那是誰呢?想不起來了。
我的鞋子早已斷了底,走在人多的地方,腳下已經融化的冰涼徹骨的雪水不停地從鞋底灌進我的鞋子裡,浸濕了我的襪子,抽走了我全身最後一點熱乎氣,讓我一陣陣地冷的直哆嗦。
在這樣的大雪瀰漫的街頭,自然是撿不到一個瓶子的,我在餓了一天之後,再也餓的受不了,開始動用老太太給我的5快錢買了一個饅頭,小心翼翼地掰成三份,一頓吃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