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10天,老太太的5快錢也花光了,而天氣愈發地惡劣,大雪和寒風愈演愈烈,吹的這個城市象進入了一個冰窖。
沒有瓶子,一個都沒有。
我晚上仍然在超市裡睡覺,白天我就在大街上遊蕩,春節快到了,街上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人,大人領著穿的花團錦簇的孩子在遊玩,那些吃的飽飽暖暖的孩子白白胖胖的,一隻手裡拿著糖球樂滋滋地吃著,讓我涎水直流,一手拿著好玩的玩具或者氣球什麼的,無憂無慮。
看著這些被愛環繞的孩子,我麻木地看著,以為我不在意,我不要羨慕他們,可是一轉身才發現我早已滿面冰涼,滿臉都是肆虐的淚水。
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一點點東西了,我指望在街頭能撿到別人丟棄的一點食物,可是一直也沒找到,怎麼樣才能找到一點點吃的東西呢?
餓了幾天之後,極度的飢寒交迫讓我開始發燒,我沒一分錢買藥,只能昏昏沉沉地睡在一個樓道裡,第三天,有個很凶的保安把我攆走了,我沒地方去,好不容易挨著渾身疼痛不已的軀體在街上找一個可以容我的地方,實在走不動了,我來到了我晚上睡覺的那個大超市,這是外國人開的超市,是本市算是最大的超市之一。
我從後門進去了停車場,依靠在一個大柱子上,渾身無力地坐了下去,外面寒風凜冽,這裡總算算是半個室內,可以避風擋雪。停車場的保安來看了看我,感覺到我吹出的氣都是燙人的,動了憐憫之心,說:「你先在這裡吧,小心別讓倒車的撞了,一會晚上開飯的時候我幫你領點吃的。」
我無比感激地望著他,想說謝謝,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走開以後,我迷迷糊糊地開始睡覺,如果說睡覺是一門藝術,誰也不能阻擋我追求藝術的腳步。
現在的我虛弱得像縷炊煙,風吹吹都會散了一般。
迷迷糊糊裡,我忽然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是擎諾!
只見打頭的是身高一米八幾的高大健壯的擎諾,他的衣著非常整潔而極有品味,俊美無匹,稍微皺著眉頭和幾個同學一邊說著什麼一邊從停車場走過來,要進入超市。
擎諾的臉色很好,極為健康潔淨的小麥色皮膚散發著自然誘人的光澤,只是眉頭深鎖,神色裡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旁邊一左一右2個女同學我認識,一個是學校音樂隊的,一個是學校舞蹈隊的,經常在舞台上表演小提琴和舞蹈的,還經常在市裡的各種節目表演過,風頭很勁。
她們倆簇擁在擎諾身邊,盡量想離他近一些,笑語盈盈地爭相逗他說話。
潤石和擎諾一直是本校和本市各個學校的美女爭相討好的對象,這些情景我以前都看膩了,可是在此刻,這個情景卻極度地刺激了我那小小的飽受蹂躪的心靈。
說來好笑,我望著她們,心頭竟然疼痛異常,因為我看到她們都好像吃的很飽的樣子,穿的很暖的樣子,精神矍鑠,嬌嫩美麗的臉上散發著吃飽喝足後的光輝,她們一個穿著短褲,一個穿著短裙,肉色絲襪,下面是一色黑亮的摩登無比的高跟長靴,「登登」地踏在地上,現在應該放寒假了,她們的頭髮也燙成了長長的波浪,很遠就飄來了好聞的香味,一個帶著摩登漂亮的小帽子,一個繫著異常好看的絲帶小帽子,我聽到她們在興高采烈地說著舞會穿什麼衣服……
而我,渾身污穢不堪,衣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破爛不堪,滿臉髒兮兮的,滿是裂開和凍瘡,稍微一碰就流血,我的鞋破的幾乎要掉底了,長期的挨餓讓我面黃肌瘦,我的頭髮早已長長了很多,非常髒,一綹一綹的,在超市的晚上,我不知道超市晚上還開不開監控系統,所以我不敢去廁所梳洗,怕被監控發現。
我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發著足矣致死的高燒,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地蜷縮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擎諾他們。
越殘忍,往往越真實。
這就是我的人生。
就在擎諾就要進入超市的一剎那,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什麼,只是我高燒之時嗓子嘶啞,喊出來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那幫人打頭的擎諾停下了,回頭看著我,眼光卻是陌生的,看了我一眼,回頭繼續走。
一時,我渾身每個細胞丟被不可名狀的痛楚梗塞住了,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了,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行人繼續走。
忽然,擎諾再次停下了腳步,迅速回身大步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