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奇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未緩過神來,便覺腰間一緊,身下的人擁著我驟然起身,在地上轉了兩圈方才穩住身形。我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抬眸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年軒翌那張帶著得意笑容的臉!
他不是喝醉了嗎?
再看木桑,右手正流著血,人已被蕭寒和方大海圍住。而年軒翌的手上,居然握著一柄劍,劍上帶著些許鮮血,頭腦中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是年軒翌劃破了木桑的手!
他沒醉!原來他在演戲!
心裡陡然騰起一股悶氣,慍惱於他的欺騙,伸手欲推開他,他卻抱得更緊了。
「騙子,無賴,壞蛋,小人!你放開我!」我恨恨地怒道。
蕭寒和方大海笑出了聲,有點奸計得逞的味道,連那幾個部下也跟著偷笑。我憤然瞪著方大海,他肯定知道年軒翌是裝醉,還居然說他是被灌醉,讓我信以為真!
方大海朝我笑笑,甩個乾淨,道:「不關我事,形勢所逼嘛!」
年軒翌緊緊攬著我,不氣不惱,笑道:「對,我是騙子無賴壞蛋小人,可是偏偏還有人義無反顧地去給這個騙子無賴壞蛋小人擋劍!」
臉「唰」一下燒紅起來,要是知道他是在演戲,打死我也不會出去幫他擋劍!
「放開,辦你的正事去!」我瞧瞧木桑,見她眸中深情款款,看向被人抬出來的男子。男子面色泛白,嘴唇乾裂,有奄奄一息之感。木桑應該是愛這個男子的吧,不然何苦拚死守護呢?
年軒翌揚手將劍擲給蕭寒,道:「正事就交給你和大海了,我現在的正事就是護送我的嬌妻回府。」
「是,將軍!」隨後又是一陣輕笑。
說罷,他擁著我走出了菡香樓,青菱識趣地沒跟來。門外,擠滿了圍觀的百姓,見我們走出,齊齊下跪行禮,驚訝於年軒翌放在我腰間的手。羞怒難當,不禁低頭,被他攬著向前,叫了輛馬車就直奔王府。坐在馬車上,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看見他略帶得意的淺笑,便更加無地自容了,恨得牙癢癢。
我為何那麼衝動,好心救人也鬧成了大笑話!蕭寒他們明明都在,我還瞎摻和,我腦子有毛病啊!
挨到王府,沒理會他伸來扶我的手,逕自跳下車去,大步進門,將他甩在身後。一路上遇到好些下人,見我面色發沉,均不敢開口說半個字。見到紫葉四人,我冷冷地說道:「紫葉,幫我準備浴湯,我要沐浴!」
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洗個澡乾淨乾淨,省得心煩意亂。許是我的臉色嚇壞了他們,紫葉幾人問都沒多問,很快就準備好了浴湯。趕走屋裡所有的人,連雙兒也沒留下,一個人坐在浴盆裡發呆。回想起在菡香樓的事情,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再見人。
將頭深深埋到水裡,憋著氣,企圖清醒一下,不想頭剛落下去,便被人給撈起來,睜開眼睛又是年軒翌那張笑臉。
陰魂不散!四個大字蹦出腦海。隨即便是尷尬,我在沐浴,他居然闖進來!本能地雙手環胸,憤然怒目瞪他。
不理會我的尷尬與怒火焚燒的眼光,只聽他笑著道:「雙兒說你已經泡了快半個時辰了,擔心你想不開,讓我來看看。水涼了,起身吧!」
「不勞將軍費心,我很想得開,愛泡多久就泡多久,男女有別,請將軍出去!」
「男女有別?不知今天是誰不顧男女有別,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撲到我身上?」
默然靜了很久,沒有和他分辯,有些發暈,怕是真的泡太久了。勉強打起精神,想起他那日說的話,「花相的女兒,果然不是好說話的」,悠然道:「將軍似乎忘記了,我是花相的女兒,應該遠離些為好!」
身後的人沒了回應,卻驚覺自己已被他從水裡撈起,驚呼了一聲,卻覺身上已裹上了薄被,被他抱著走向了床幃,頓時一陣恐慌。
將我置於床幃,他忽地抽走身上的薄被,身子沒了衣襟遮蔽,驟然呈現在他眼前。他俯身壓下,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我的身子,呼吸漸重。男女之事,我雖不明瞭,卻並非懵懂無知。又羞又惱,渾身發燒,推他不開,心裡發急,不覺酸澀。
他當我是什麼?怎能如此待我?
他微微歎息,埋頭於我的耳際,落下了密密麻麻的吻。心頭怦怦直跳,溫熱的氣息弄得渾身酥癢,漸漸使不上力來。
「魅兒……」他低聲喚我,包含著濃濃的情愫,「無論你是誰的女兒,我只想你做我的妻子,懂嗎?」
為何他會這般說?這算是他對我的坦誠嗎?為何在這一瞬間,我莫名喜悅?
「做我的妻子,一輩子的妻子,可好?」他抬眸看我,等著我的答案。幽深的眸孔吸噬著我的思緒,不知該做何回應。一輩子的妻子,真的可以嗎?這是一輩子的承諾啊!
「你不嫌我容顏醜陋,配不上你麼?」
他搖搖頭,撫著我的臉頰溫柔地說道:「能為我而死的女人,再醜也值得我珍惜。除非,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若我真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會想都不想去幫他擋那一劍嗎?今日,若是換做別人,我還會去擋那一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