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韜。」我叫住了他,他不說並不代表我猜不到,只是還是想證實一下。
文韜往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止住腳步,回身道:「姐姐還有什麼事嗎?」
我抬眸望著他淺笑,道:「和文略走的還有別人,是不是?」
文韜沒有答話,可從他的微訝表情我已經可以確定了,和文略走的人就是二皇子!如果只是文略一人失蹤,爹也不可能在我面前服軟,想必是此事關係重大,讓他不得不低頭。而能和文略失蹤扯上關係的,就是二皇子。
相府公子拐跑了深得聖寵的皇子,這罪名可是不小。
我記得那天他們都提過一個叫「年軒翌」的將軍,還表露過想去邊關上陣殺敵,如若我沒猜錯,他們想必是去邊關了。
「姐姐怎麼知道?難道姐姐真的知道文略的下落?」文韜的語氣很淡。
「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的。想必你是知道鎮遠將軍的……」
文韜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面色微紅,道:「文韜懂了,謝姐姐提醒。」
「謝就不用了。其實,我倒覺得讓文略去外面見識見識也是好的,他與你不同,他從小被寵慣了,做事莽撞,欠思量,不像你這般沉得住氣。」
打小,爹就比較寵文略,一來二娘是官家小姐出生,身份尊貴些,而文韜的娘四夫人卻只是一個淪落風塵的歌姬,身份卑賤,二者身份有別,爹自然分得一清二楚。
二來,文略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很快,爹自然偏愛,而文韜向來安靜,不多言,倒顯得遲鈍些,也就不怎麼討爹的歡心。
其實,論境遇上,文韜與我的遭遇更相似些,或許就是因為太相似了,才反倒讓我們生分很多。
「姐姐過獎了。姐姐的意思是……」文韜略微沉吟,反問我。
我但笑不語,文韜做事倒不用擔心什麼,他自有分寸。
「如果姐姐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不送。」
該走的人都走了,小院又恢復了平靜,我抬眸仰望天空,有些悵然,不明所以。
「秀姨,可以出來了。」我朝樓上喚道。
秀姨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拉著哥哥下樓了。
不知為何,哥哥特別害怕見到爹,每次一見到爹就會發抖,不住地往人身後躲。於是,只要有爹在的地方,秀姨都會讓哥哥躲得遠遠的,生怕看見哥哥那害怕的樣子,因為看著心疼。
秀姨望望門口,隨即回頭道:「有文韜少爺應付,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話是如此,可如果他們真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只怕……我始終還是放心不下他們。」
秀姨沉默了一陣兒,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文略少爺那麼好的人,上天會眷顧他的。」
「但願如此吧。」
從小,文略都沒有真正離開過,而今忽然得知他遠至他鄉,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心裡空蕩蕩的,竟是那般的想念。
兒時嬉鬧說笑的場景慢慢浮過腦海,一點一滴,如此清晰……
僅僅只是文略離開,心裡就這般放不下,真若離開此地去朔陽,那該有多少牽掛?
胸口忽然微微一痛,瞬間窒息般難受,我皺著眉合上雙眸,抬手撫撫胸口,試圖趕走不適。
「小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秀姨許是看出我的異樣,出聲問道,有些擔憂。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好很多了,擺擺手,擠出一絲淺笑,道:「無礙,只是胸口有些悶,許是累了,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經常這樣?」秀姨遲疑地問,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以為秀姨是太過擔心了,不忍再令她煩憂,淡淡地說:「只是偶爾這樣,不用擔心。」
其實,這胸口的毛病自半年前開始就不時地發作,剛開始只是微微地不適,並不覺有什麼大礙,後來,陣痛感越來越強,我想,怕是心口上有什麼毛病吧。
哥哥與我本就是早產兒,我猜測,大概是因為先天心脈弱,才導致心脈不通,產生了陣痛感。
若然如此,那倒也不是藥石就能醫治好的,我只盼它不要時常發作才好。
「秀姨,勞煩你看著哥哥,我去小睡一會兒,真有些累了呢。」我背對著秀姨,不敢讓秀姨看見自己的模樣,此刻,我的臉色一定很差,秀姨想必會擔心的。
說完這話,不待秀姨回話,我便匆匆走向臥房。
小憩了一會兒,胸口不再隱隱作痛,只是微微有些乏力,倒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