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舜陵王怎麼搖晃,榻上的人就是不說話,舜陵王氣妥,一把將雪凝推倒下去,就在這時,他的頭也莫名其妙地痛起來,而這種劇痛已讓他不能承受,雙手捂著頭順著榻沿倒了下去,疼痛讓堂堂一國之君在地上打滾,王妃突然跑過去扶住舜陵王,衝著南御醫大叫:「快,快給舜陵王救治。」
呆滯的南御醫聽到聲音後,突然醒悟,急忙跑到舜陵王身邊,給他把脈。
王妃故問道:「陛下可是生了什麼病?」
南御醫搖頭道:「脈搏跳動急快,氣血不通,據老臣多年經驗,陛下這跡象,像是被阻咒了。」
「阻咒?」王妃故作驚訝,而一旁的舜陵王當聽到南御醫這麼說,他的心已經萬念俱灰,他想要用一生去呵護的女子,居然暗地裡阻咒他,突然,他失聲大笑起來,笑得那樣苦澀,頭還是很痛,但是卻比不上心裡的痛,他捂著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離開思凝宮,但王妃卻不袖手旁觀,急急跟上舜陵王的腳步,一把扶著他,一步步往宮外走去。
舜陵王突然停下了腳步,冷冷地命令他的屬下:「把王后送去禁室,」他突然又仰頭大笑起來:「思凝宮,孤王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踏進一步。」
舜陵王一直被王妃扶著回了寢宮,而暗影卻沒有跟來,王妃小心地將他扶到龍榻上,給他塞好被子,片刻,舜陵王因為劇痛而昏睡過去,這時,王妃才吩咐下人把劉道士找來。
劉道士來到寢殿後,王妃才把舜陵王的情況告訴了劉道士,劉道士摸了摸他下巴的小鬍子,道:「陛下不過是受了點阻咒,只需喝一碗符水,便沒事了。」
「那你快讓陛下從阻咒中解脫。」王妃命令道。
「喏,卑職這就去院內作法。」言罷,劉道士轉身離去。
王妃用手輕輕摩挲著舜陵王英俊的臉,直到他真正出事,她才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原來,她一直都是在乎他的,若他不是強奪寧國的人,她一定會好好的愛他,可是他卻偏偏是那個讓她憎恨的男人,為什麼,她忽然發現,她是多麼的怕失去他啊!黑瞳裡,流出了一滴清淚,而淚,又落在了舜陵王的臉上。
片刻,劉道士送來了符水,王妃小心翼翼地把符水灌進了舜陵王的嘴裡,符水一喝完,舜陵王就醒了,頭,還是有些痛,他單手捂頭,坐起了身。
「你下去吧!」對劉道士吩咐完畢,王妃又把頭轉向舜陵王,看著他醒來,心裡突然很高興,高興地又想落淚了,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告訴她,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我怎麼回來了?」舜陵王又喃喃:「凝兒,凝兒怎麼樣了?」
聽到他剛醒來就記起另外一個女人,王妃當然不高興了,沉著臉回道:「不是被你送去禁室了麼?」
想起來了,凝兒阻咒自己,而自己已將她送去了偏僻的禁室。舜陵王閉了閉眼,心裡又痛了起來,今夜發生的事,把他一生的希望都毀滅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凝兒是如此的恨他,對於他的話,凝兒從來都沒有信過,為何,這是為何,為何凝兒她,會這樣對自己呢?
看著舜陵王紅紅的眼眶,王妃又靠了過去,用手摩挲他的面頰:「你剛剛甦醒過來,別再想了。」
突然,舜陵王把幽怨的眼神移向王妃,一把捉住她的雙肩,衝她怒吼道:「為什麼,凝兒為什麼要這樣對孤王,孤王一片真心,為什麼換來的是她的阻咒,你告訴孤王,孤王到底做錯了什麼?」
痛,指甲好像已經陷在肉裡了,王妃拚命掙扎,但舜陵王卻不肯放手,繼續往她身上發洩:「你告訴孤王啊,凝兒,她是不是愛著別人,為何她一直對孤王如此冷漠,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舜陵王歇斯底里了一會兒,突然鬆開了手,王妃如釋重負,立即起身退到了一邊,但,卻看到了舜陵王臉上的淚,她驚訝,他哭了,為了那個女人,他,一國之君,居然哭了。
王妃苦澀一笑,不可置信地說:「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為了一個女子,你居然拋棄尊嚴哭泣,陛下,你何時變得這麼脆弱了,你曾告訴臣妾,你的心永遠不會為任何人癡迷,所以要臣妾不要對你有太多奢望,原來,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嗓聲突然提高了:「騙人的!」
「你出去!」舜陵王手指向門處,要她離開。
「舜陵王,我恨你。」丟下一句冒死的話,王妃心碎地跑開了。
我恨你。又是這三個字,可是他的心臟沒有感覺,而上一次,當他從凝兒口中聽到這三個字時,難過了一宿,他的心到底只為凝兒難過和悲痛。
王妃捂著嘴一直跑到了一顆樹旁才停下了腳步,單手撐在樹上,埋頭哭泣,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縱的哭泣,而一直做她避風港的暗影,此時,也不知去向。
孤獨而悲傷。
最初,她答應隨他進宮做他的妃子,那時,她只是為了報復而來,可是在他身邊這些年,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愛上他了,雖然設了很多局,她就是遲遲不肯奪他的命,直到新王后的出現,她才起了殺心,但那也只是對於王后,而陛下,她始終不願傷害他。可是,他的心已經給了別的女人,那麼真心,那麼疼痛,居然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把自己給攆走。
突然,她改變了最初的想法,現在,她決定不殺舜陵王了,她要把那個女人殺死,讓那個女人去替舜陵王背負那些罪惡,是了,殺了她,才可以解恨,同時,也解了心裡的矛盾。
眼睛一橫,她便朝禁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