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的慘叫令曉月懷疑高醫生行為不端,但察看之下並無不妥。沒法子,為了南宮派弟子們不一驚一詐,只好用結界將花骨朵的房間裹住。
這令她氣悶不已,要知道這是長時間裹起,耗能量不少,她不想費體能只得用晶石。而赴京時為輕裝她沒帶多少晶石,還打譜用於武夷山之戰!
氣得難受只好走老套路——向陳安發牢騷:「她這是咋了?莫非我傷到她的靈體?可她並沒有神智昏亂。」
這段日子她因為跟高伯元達成了協議,沒把陳安封起來,擱自己的天靈上養息,陳安也就不免看到該舉人的某些行為,早憋一肚子醋,恨屋及烏曰:「讀書人就這樣,高解元騎馬都叫苦連天。」
月丫便認定舉人靈魂皆有「毒」:前劉素欣從受傷到死一聲沒叫!於是瞄著空敬告高伯元:「你得盡快把轉世的事告訴她,武林人,哪有換個藥哭天喊地的?」
高伯元垂目解釋:「王生前生是獨子,從小嬌生慣養,最怕痛。說起來,他的死是我造成的。我沒照顧好他,令他被杜小姑娘綁架。杜小姑娘是開玩笑,把他塞在榻下,結果他受了驚嚇,榻下又潮,落下病根,每天我都要替他揉骨他才能睡。現今受這麼重傷,嚇都嚇壞了,給他點時間適應吧,反正我們在大山裡,岳嘯山沒功夫特地來尋我們。」
兩個趕考小秀才被小狐窮折騰的事,曉月老早在上官堡便聽說過,心中不免有些內疚,苦笑道:「好罷,咱們就在這等她傷好。」
於是除了幾個傷勢較重的女娃,其他南宮派弟子都回本派去了。
如此復二日,屋裡傳出高伯元一聲慘叫。曉月正呆在結界中跟陳安說話,立馬衝入屋,一眼看到裝藥膏的大碗打碎在地,高伯元跌倒碎片中,手捂額頭鮮血滲出指縫。花骨朵則睜著一雙受驚小鹿般的眼睛,似乎不相信這件事是她幹的。
曉月心知王生之靈已經適應這個肉體,該弱靈完整繼承了前劉素欣的武功。
她伸手將高伯元扶起,一邊裹傷一邊問:「還沒跟她說?」
高伯元吶吶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沒必要。」曉月聲音沒抬高,火氣可不小:「她不是王生,沒那麼嬌弱。劉素欣靈飄走血將流盡,這具肉身都活著,她可能受點驚就病倒?」
「你說什麼?」
榻上傳來花骨朵怯生生的聲音。說起來她也怪可憐,不能躺也不能趴,只能側著身,而這又容易牽動傷處,著實受罪。
但曉月的同情心全在高醫生身上,對人家的慘樣視而不見,淡淡道:「王生,你已轉世為劉素欣,是一個武林女子……」
「不!我是王生!是舉子!老媽!老媽……」
曉月啞然,先時高伯元說王生做了他的情~人都懵嚓嚓,她只當高伯元滿口胡言,可現在看,這傢伙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只怕真是那麼回事。見鬼,莫非白癡一個?怎麼考上舉人的?
高伯元顧不得傷沒裹好,奔過去一疊聲道:「莫怕!我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陪著你!莫怕,你現在只是受了點傷,很快就會好……」
陳安發出聲冷哼:「瞧見了?哪是你出了錯!」
曉月深以為然,不耐道:「我重複一遍,你現在是劉素欣,一個名門正派的女弟子。請你記住,武林人不得對非武林人動手。第二,我是血焰花,你的轉世是我安排的。人一經轉世便與前世無關。第三,伯元再三求我為你找個好人家,我不能毀掉初生嬰兒的生存權,只能尋找靈已飄的肉身給你附體。你現在身上帶傷受點罪,是重生代價,皮肉傷很快會好,希望你忍耐一下。第四,你不能向外人透露你是重生者,否則會被當成妖魔鬼怪滅掉!你的重生機會是伯元立了大功換來的,請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