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趕著去援助冷青雲,不想招惹麻煩,於是以傳音入密正告:「王生,你已轉世為劉素欣,不認識高伯元,你必須稱他高解元!」
王生——欣丫失血過多稀里糊塗,沒法理解鑽到耳朵裡的話,喃喃曰:「渴……」
曉月忙泡糖開水。鄉下沒糖,只得甘蔗數根。她直接用手做壓搾機壓出一杯,瞅瞅認為濃度太高,於是兌了點水順帶洗手,再用功力將糖水捂到開、再降溫。
她的動作當然麻利之極,估摸只用了不到一分鐘,花骨朵卻又合眼昏糊糊了。
她看花骨朵粉唇微微起皮,決定弄醒了喂,要知道此女已有大半天啥沒吃,這可不利於身體恢復。
護工知識再啟用,她拿了條布巾遮在花骨朵下巴那兒,為保險往領子裡塞了塞。哪曉得就這麼一個動作,花骨朵發出淒厲的尖叫,一舉將南宮派弟子全驚醒。
高伯元就著昏黃豆油燈一瞅,急道:「我來喂!」
花骨朵聞其聲如聞救命聲,嗚嗚叫喚:「阿元……」——粵北土話!
曉月眼烏,高伯元一疊聲道:「莫怕!哥在呢,咱喝糖水。」
小解元用的是宋代官話,花骨朵亦說起官話:「痛……嗚嗚……我要死了……」
高伯元便柔聲勸慰:「不會的,只是一點小傷,咱忍忍。來,再喝一口。」
花骨朵伊嗚:「好痛哦……」
南宮派弟子們皆啞然,劉素欣乃一等一的剛烈辣貨,咋成了這付嬌滴滴的模樣?好在他們一個二個或多或少掛了彩,此刻乏得不行,見沒啥事便倒頭再睡。
曉月眉頭深鎖,今夜混過去了,往下怎麼辦?姑奶奶絕不宜暴露有通靈能力,不然宋朝廷挖地三尺也要把俺抓去對付金國。得,在轉世王生傷好前讓她昏著!
次日再上路時,她點了花骨朵的昏睡穴,贏得了一時安寧。
但封穴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利,再說花骨朵還得吃喝排泄什麼的,於是這一路那個折騰,間歇甦醒的轉世王生慘叫不斷,張口閉口「阿元」,其他人一概不認,尤其不認她——在她替花骨朵換過一回藥後,人家只要瞅見她就面無人色,弄得她懷疑自己是劊子手。
抬著受傷的人不能施展輕功,如此緊趕慢趕,第三天他們才走到一個小鎮。
曉月立馬宣佈休整,包下一個小客棧,吩咐南宮派弟子去找醫生。
這時冬兒又發心訊問她到哪了?曉月簡單地將情況講了,冬兒說:「不用趕了,那幫王八蛋鐵定往武夷山區突圍,到時我過去找你。你莫跟武當派聯繫,也莫招惹南宮派,MD眼下白道英雄們都熱血沸騰要北上抗金,武夷山之役恐怕只能靠黑道人物打。」
曉月喏喏應了,心裡卻不大當回事——武夷山區不是通商要埠,天這麼冷信鴿飛不起來了,憑古代其他通訊渠道,南宮派、武當派不知啥時才能聯繫上岳嘯山,姑奶奶只要擺出身負特殊使命的架式,誰能拉俺北上?
未幾小鎮醫生來到。曉月亮出花骨朵的傷勢給他瞧,花骨朵的慘叫不提了,臭醫生居然也怪叫,還拒不履行醫生職責,抖著花白鬍鬚怒沖衝要走人!
曉月大怒,一巴掌甩過去:「要命還是看病?!」
醫生撲通跪下:「老朽若替這位姑娘療傷,勢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千乞女俠見諒!」
說來也怪不得他,花骨朵的傷都在胸和私隱處,按宋代男女大防的禮教,該花骨朵流血而亡也不能讓男醫生治,女醫生小鎮上沒有。
鑒於臭醫生寧死不屈,曉月只好讓他開了些藥。
表皮傷,藥主要是外敷,曉月再度頭麻:雖說可以點了花骨朵的穴位換藥,但人有潛記憶,誰喜歡明明救人還被當成惡棍?
醫學院學生逮到機會了,聲稱此等外傷對他來說小意思,南宮派弟子們雖覺不妥,亦只得睜隻眼閉只眼。
然而高明的高醫生似乎沒比曉月高明多少,照樣把花骨朵弄得慘叫,還玩命嚷嚷:「不要治!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