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之靈已附體,曉月沒啥顧忌了,手一動,發出的勁氣將那女孩撞出老遠。
小姑娘差點滾下山崖,被其他人拉住。身子才一穩又持劍衝向高伯元,大有寧死不受辱的英雌氣概。喬山雨喝道:「他在救劉師妹!」又有腦筋活絡的低聲道:「大好事!他是血焰花的男人!」——男女共騎一馬只能是夫妻,某男用這種方法救活劉師妹,不娶不行,南宮派就跟血焰花攀上親了!
亂紛紛的勸說令小英雌沒再衝鋒,眉頭卻皺得死緊:「她喜歡駱師兄!」便有人低斥:「莫亂說話,駱師兄啥時說過要娶劉師妹?」……
曉月無暇搭理他們,取出一粒小狐偷來的護心丹,示意高伯元嚼爛哺下。其實給轉世王生服寶藥純屬浪費:這具女身受的傷是些表皮缺德傷,並不重。無奈曉月只有前生那丁點護工知識,不知道怎麼對付失血過多,荒山野地又沒處找醫生,只好用寶藥護住。這一刻她深深感到醫學知識太重要了,但願小奇、墨玉都當紫姑的傳人。
折騰許久,少女小命暫時保住。南宮派弟子們也相互裹好了傷,在高伯元指揮下紮了一個擔架,抬著轉世王生前行。
一問之下,獲知會有醫生的小鎮蠻遠,怎麼也得走兩天。曉月看看天色,下令就近找一個能過夜的地方先安歇。
血焰花已是江湖傳奇英雌,能與之同行男娃女娃們太激動了,哇啦哇啦恨不能把祖宗三代交待清楚。於是曉月獲知重傷少女身份蠻特殊,是掌門大弟子劉素雲的雙胞胎姐姐,名劉素欣,先時伺候過人稱「玉姑娘」的血影刀之女,一心想去京城尋找玉姑娘,因為只是白衣弟子沒得到掌門許可,如今北地開戰,她就跟在北上從軍的同門後頭偷跑出來。
曉月不免暗自慨歎,幸好劉素欣死在路上讓王生附了體,否則就她那點武功,也是被金人擄走的命,人固有一死,但求莫死得那等悲慘屈辱。又想人性沒法恭維,宋人無力保護自己的弱女,若干年後將同樣的暴虐下流手段施加在別族弱女身上,還認為是復了仇,還有那麼多千古讚歌讚美這種行為,或許真如樸散明啟所言,地球人無藥可救!
高伯元靈體可能真的帶巨毒,一點沒去想人類命運,只顧與少男少女們攀談。
曉月只是帶著他走,從沒說過地頭,今兒這一問,他才知道已進入江南西路與福建路交界的武夷山區,不由面露喜色。眼望一個比一個溫柔美麗的白衣女,想入非非:憑俺的解元身份娶三妻四妾沒問題!於是關懷備至地詢問他們今天怎麼跟山賊打起來了?
喬山雨面現煩惱:「掌門不許白衣弟子從軍,我們只好偷偷走,她們幾個非要跟著。哪有姑娘家當兵的?女人就是麻煩多,上路沒幾天就碰到山賊。要不是何女俠……」
一個女娃叫道:「何女俠不是女的?要不是何女俠你們出師未捷身先亡!女的怎麼了?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
高伯元拿腔拿調道:「那也要先把本事煉好。你們還這麼小,再煉十年吧。宋金戰爭有得打,將來你們去做岳飛將軍的……」
曉月急出聲:「高解元上馬!」
馬上駝著兩位傷勢較重的女孩,高解元不肯從命,話裡有話道:「我是山野之人,走山野路說山野話,沒啥大不了。」
曉月氣惱,以傳音入密警告:「你最好嘴上帶鎖!劉素欣是王生轉世!」
高伯元驀地一驚,繼而欣喜若狂,再沒心思跟人扯皮,恨不能親自抬擔架:他會口對口哺血,乃因這姑娘像極了他趕考時遇到的一位白衣少女,那花骨朵般的容顏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中,萬想不到如此佳人竟是王生轉世,上天保佑好人有福!
當晚他們歇在一個小山村,伯元同學不肯上榻,陪在佳人之側侍候。
護心丹功效上佳,夜半時分花骨朵醒了,叫喚:「阿元!」
此語低的似吹風,垂頭打瞌睡的高伯元都沒聽到,惟曉月一驚:該弱靈只識得高伯元,穿梆了麻煩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