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小子一哭,把曉月弄得心酸酸,雖然明知小無賴在搞鬼,想想他那麼小就沒了爹,說是堂少爺,其實寄人籬下,誰都沒拿他當回事,連俺這書房丫頭都對他沒印象,可憐啊!於是繼續哄:「真的是好地方,那兒有一個大哥哥,對人可好了,你會喜歡他的。」
柳曉青起先以為這孩子是涉案人,一路聽來不對勁,尤其還有一個「大哥哥」,MD那叫情敵!於是收步問:「是你弟?」
上官奇立即道:「是!來廣州玩……」
曉月惱道:「你怎麼答應我的?男人大丈夫,想說話不算數?」
柳曉青發夢也想不到小傢伙是大情敵,琢磨此乃討好賣乖的良機,怎麼也不能讓給那個什麼「大哥哥」,於是無限同情道:「他一個小孩,想來廣州玩玩有啥大不了?上官兄不知道是吧?跟我住就行了。」
兩個活寶混一塊還會有好事?曉月沉聲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把命玩掉!我要趕緊送他回家!」
柳曉青點頭:「是啊,風聲很緊。其實夜過珠江有危險,你看看江上。」
不用看曉月也知道江上不時有兵船巡過,否則早施展輕功帶上官奇過江。
上官奇立馬裝出一付膽怯樣:「大哥哥,捉住會砍頭吧?」
柳曉青又勸:「曉月,沒必要冒這種風險,過了今晚再說吧。」
於是乎奇小子如願留在北岸。曉月獨自過江就簡單了,很快便抵達迷巷,四位前輩卻告之:「小安子還沒有回來。」
曉月想起冷青雲說他去了幾次寶晶宮探望書夫子,估計他多半還在北江,便說自己有事找安哥,讓他一回來就到陳氏碼頭尋她。出來後,又托南岸武當弟子給陳安帶信。
頂著暴雨回到船上,船員們尚未安歇,她匆匆扒下兩碗飯,倒頭就躺下。
這一天一夜她可被小無賴折騰慘了,不光飯沒得吃,榻也被霸佔,還得防小無賴「不經意」搞出動靜。怪的是並不生氣,小傢伙不在還有點寂寞,或許只要是女人都有母性,小狐P點大就想要狐崽仔,現在她也想要了。
不知陳安能不能育後,若能生下一個像上官奇那樣的孩子,冬兒想必不會打絆。
唉,我這付身子生理上才十四歲,總要到十七八歲才能考慮那些事。說不定沒命活那麼久,雪衣門的毒能滅靈……
急雨打在江面似密密的戰鼓聲,她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沉入黑甜鄉……
現在亥時剛過,錢塘江也下起急雨,閣樓裡的陳玉恍若未覺,那張脂玉般的娃娃臉滿是淒惶,傻傻望著燭光裡聲音平板的面具女人。
活了十五年,她第一次領教嚴厲的訓導,面具女人說的話她能聽懂,卻記不住。這不能怪她,宋宮廷禮制繁鎖得緊,哪是一兩天時間能背下來的?
面具女人愁苦地歎了聲,刪繁就簡:「皇上待人謙和,你只需記住多多磕頭。這幾個宦官你要小心,這人叫童貫、這人叫楊戩……」
小玉看著沒法分辯的平面人像,承受力到了極限,脫口叫道:「我要見爹!爹不會送我入宮的!」
面具女人聲一肅:「玉小姐,大人是國之棟樑,咱們只可輔佐,豈可給他添煩?」又放柔聲:「你是大人的軟肋,皇上……」
正此時傳來三進門的呼叫:「將軍到——將軍到……」
面具女人急以傳音入密厲聲道:「身為女人,切不可做紅顏禍水!」言罷穿窗隱沒。
小玉再單純也知道「紅顏禍水」是啥玩意,一時手足冰涼,眼望登上樓的岳嘯山,想迎上前卻沒法動彈,瑟瑟發抖。
岳嘯山以為她累病了,忙問:「寶寶哪不舒服?」
小玉身一軟癱了下來,手攀著他的腰哇一聲大哭:「嗚……玉兒不是禍水!玉兒……大人為啥給玉兒裹腳?!嗚嗚,姐妹們都沒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