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貨船駛往廣州時,岳嘯山帶著陳玉已接近杭州。三月那會他就任杭州都統,參加南海行動當然是從海路走,歸返的禁軍這兩天該到錢塘江了。
此次南下他不光沒去殺敵,還私自赴武夷山,按律殺頭之罪。上天保佑有雪衣門擋在那兒,他想為對付雪衣門,皇上暫時不敢動老子。
小玉從馬車探出頭,紅著臉告之:「我要那個……」
為出門方便她換了男裝,三寸金鏈拖著男鞋沒法走路。岳嘯山吁停馬車,含笑將她抱了下來。
小玉在林子裡方便完,伸伸懶腰,撒嬌道:「打個尖好麼?」
「聽話。」岳嘯山親了親她的臉蛋,小寶貝香軟的身子令他心柔又心酸,馬車雖墊著軟草,這等狂奔,哪是從沒出過遠門的她能受得了的?可這孩子一聲苦都沒叫。
小玉的能耐比岳嘯山以為的大點,因為好姐妹劉素欣教了她一點內功。
她屬於那種糊塗有福之人,不知道自己身世悲涼:蘭花生下她後沒到一年便死去,對母親的記憶都沒有,更不知道三哥陳安、五哥陳光還活著。「爹」叫什麼、做什麼她也不知道,會把「爹」畫成官,是南宮派從上到下口不離官。
她好後悔,她想應該是那幾張畫畫壞了,搞到顛波流離。離開武夷山時,情同姐妹的素欣一再勸她逃跑,可她怎麼離得開「爹」?這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前方路上響起竹哨聲,馬車陡然停下。她好奇地從車縫朝外打量,看到一個斗笠壓得低低的人奔過來,立在車邊卻不說話,不知在幹啥。
此君當然是在以傳音入密呈報,正在說:「大人,玉小姐一事是蔡宰相指使的,駱明富拿了大人的畫像,請高太尉幫查一下是哪裡的官員,說想求親。高太尉起初沒當回事,蔡宰相看到畫像後說是您,之後請畫師畫了張美人像,由高太尉呈給皇上。」
岳嘯山頭上青筋微跳,這些天他反覆思量:假女兒不能泡製,落下欺君把柄必受制於人,可不送小玉入宮又是抗旨不遵。MD都說逼上梁山,蔡京想逼反我?
來人又道:「大人不能帶玉小姐赴杭州,馬上會有人向皇上呈報她姿容出眾,聖旨一下就沒法子了,送她去嘉王府吧。」
岳嘯山淡淡道:「嘉王的意思?」
來人點頭:「殿下說大人不能倒。」
岳嘯山眼神變寒,嘉王趙楷可是一個人物,曾偷偷參加科考高中狀元,風流倜儻最像皇上,深得皇上喜愛,任十一省節度使,野心自然大了,瞄著龍椅與皇太子趙桓一直明爭暗鬥。小玉送嘉王府哪能有個好?趙楷登上大寶她是人質,登不上必死。
可恨他什麼都給了皇家,只想保有一個純潔的璞玉,這都不能如願。陳玉深山長大啥不懂,與其活受罪,還不如一招打發了!
來人垂首道:「小的有個主意,讓玉小姐上青樓!」
岳嘯山眼一亮:一入青樓還入什麼宮?只要陳玉去晃晃就行!但蔡京他們不是傻的,我的「女兒」怎麼會淪入青樓?
來人又言:「還有個辦法,江湖傳血焰花何曉月是大人的女兒,不過聽說她容貌平平。」
岳嘯山深深皺起眉,趙佶愛美成癖,不光後宮,重用的近臣也個個儀表出眾,才有蔡京、高俅、童貫這些傢伙橫行……
曉月不知冒充血影刀之女還有入宮之險,知道也不會在乎:正好閹了趙佶!
這會她只為奇小子頭疼。穿越八年一直是追帥帥,新近終於有人倒追,第一個花少柳曉青,玩戀愛遊戲兼打荷包的;第二個合手會大當家趙無極,要她入黑道當殺手;第三個花花太歲冷青雲,要她做眾姬之一替他傻守寶晶宮;第四個更棒:黃口小兒整一個無賴!
因該無賴賴功無敵,她不敢讓上官家垛口的家丁送他回家,也不敢托沿途武當丐幫弟子送,自己更不方便,竟給他一路賴到廣州。
她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可以信任:陳安!不如把小無賴送到陳安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