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別院在哪,小夥計阿福不可能知道,他是真的領著曉月往掌櫃家去。可巧七少爺今天陪官家女眷游江憋得慌,跑到掌櫃家喝酒。掌櫃早接到報信,一個勁勸七少回家,奈何七少非要替自己正名。
這會柳同學已喝得七七八八,曉月閒閒步入,他老兄一蹦而起:「你個臭小子,老子啥時拐了你媳婦……啊!親愛的!!!」猛撲過來要行千年後的擁抱禮。
曉月往邊上一閃:「我有要緊事。」
「呃,要緊事!」柳同學兩眼精光大放,竄到水缸邊把腦袋往裡一浸再抬起,像隻狗狗猛摔水。
酒氣隨著粒粒水珠飛濺,醺得曉月捂鼻,心知這傢伙在用功力逼酒。
柳同學一看佳人不喜,立即衝到院子裡,拿起水桶當頭澆。
曉月眉微蹙,她還盯著柳小子後頭的趙成呢,眼見掌櫃夥計皆以有色眼光打量,趕緊以心感傳訊:「莫叫出我的名,你換身衣服,咱們出去說話。」
七少爺沒在掌櫃家擱著衣服,但人家功力好,和衣衝過涼,嗖嗖幾下衣干,又變成花蝴蝶一隻。呼呼漱過口,拖了曉月便往外行。
曉月悄聲道:「慢些行,陳安跟在後頭,可莫讓他跟不上,人家巴巴從我家垛口一路跟蹤過來的。這傢伙疑心病別提多重,他其實和咱們一路……」
耳聽曉月講述,柳哥兒眼珠骨碌轉,賊兮兮曰:「找個安靜地頭去。」
又行一陣,街巷深處冒出一個尼姑閹,大號「鏡花」。
小柳子拉著曉月縱身而起落到閹中。簷邊燈籠一亮,一位俏生生的尼姑合了個什。
柳哥兒一臉恭敬:「打擾師太,我和朋友想借貴寶地碰個頭。」
尼姑俏臉飛紅,鶯聲燕語曰:「柳施主請。」
三人相跟著到了一個香噴噴的禪房,尼姑撥亮燈,帶點吃味地瞅了曉月一眼,又施了個禮,飄然而去。
曉月冷眼打量,窗外花木深深,房裡榻幾精緻,不由暗罵你小子勾引良家女也就罷了,竟連出家人也搭上。不過俺不是道學家,就用你小子之長。只是柳小子花天酒地的,跟蹤書夫子誤了事糟糕。
柳曉青提壺斟茶,聲音柔柔:「很高興你來找我。你不知道,我一到廣州就像游龍困淺攤,沒法施展。這回咱們在南海大幹一場!你許多天沒怎麼歇過了,今天飽睡一覺,人幹啥都要精神頭好。」
他這一說,曉月才想起離開上官堡後再沒睡過,只是間斷地打坐,要不是前生功底今生苦練早倒下來了。可柳小子啥意思?在尼姑閹風流?不怕天打雷劈!喳,我不迷信還顧忌懷孕呢,啥不怕我還沒這情緒!當下看了他一眼:「七少爺,我沒資格上你的花名冊也不想上,你省點力,慰安醜女是跟自己過不去,咱們兩個都輕鬆些。」
柳同學幽藍的瞳仁蒙上一層霧:「曉月,我只是想讓你睡一覺,我護法。我長成這模樣不是我的責任,你也不是醜女,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我媽告訴過我,漂亮女人都是騙子,後來我自己發現,太漂亮的女人不會愛別人,愛自己都來不及。你放心,這種時候我不會強求,我等著你。」
曉月差點想問他跟煥生的事,想想沒必要,柳小子即愛扮大眾情人,由他扮去就是。於是拿起茶杯潤了下喉,和衣往榻上一倒:「謝了,我是需要睡一下。」
柳曉青便舉扇替她輕搖,眼前浮現頭回見面時亂糟糟的曉月,這丫頭,總是勾起他難言的憐愛。嗯,月丫還有實用價值呢,老子專情一回,看你們還怎麼污蔑我!
曉月輕合雙眸,風滑過肌膚的感覺令她一陣放鬆,心道柳小子雖是花花公子,倒也有討喜的一面。睡意襲上來,一下沉入黑甜鄉。
花木蔭影下,陳安目睹屋裡情形,氣不打一處來,暗罵這種女人,丟光上官家的臉!MD老子走,眼不見為淨!
可不知怎麼搞得,他兩隻腳就像長了釘,硬是一動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