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妖孽 入世 第五章 月夜淺談
    朦朧的夜泛起薄弱的光,再過繁華也會有敗亡的那一刻。夜也只是一味的裝潢虛擬世人追求的環光,盡自己所期待的美好。殊不知不過枉然!晚風吹過耳畔,髮絲自舞開,麻木!仿早已經歷幾世滄桑不禁瞭解此世的煩愁,鍥守下一個黎明,等待一個結束的術語。淚墨站在屋頂上,狂風捲起她的長髮,糾結飛散,衣塊隨之翻飛,,一輪皎潔的月亮高懸於空,彷彿隨手就可觸摸得到。取出袖中晶瑩剔透的曲柔笛。她笑,這支曲柔笛是父親的貼身之物,兒時,常見他佩帶在身,視為珍寶。它也的確是世上罕見的收魂奇寶。淚墨曾親眼見識過它的威力。在紫竹林中父親只用曲柔笛便輕鬆的收取了幾十人的魂魄,那些人就像是骨骼被人活生生給拆散般癱軟在地,死前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一臉的驚慌茫然。得到它一直是淚墨的奢望,現在她達成所望,所換取的代價卻是父親的消失。

    父親和月宵宮主人有何淵源?為何曲柔笛離身?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父親會知道她沒死?想到這裡,她大笑。倘若有一天當父親知道是深受他厭惡的女兒追尋他的下落,他會是什麼表情?恐是加倍的厭惡吧!

    空氣中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及一兩聲異常短銳的悶哼聲。淚墨輕笑。將曲柔笛舉至唇邊纖指輕動增添幾多醉美。笛音悠悠,輾轉於苦澀無奈之間,欲求意達,殊不知這其中難言。曲境高台,折翅的天使在空中搖曳,惹了幾世人的傷,碎了幾世人的腸?仿似一瞬塵世進入了幽怨的迷惑之中,一切都顯得那般暗淡,淒轉!一位英俊青年男子、一支笛、一首曲子,這是淚墨幼時最美的記憶……思至,放下笛,轉身發現一人站在她身後。是他!從他飛至屋頂淚墨便知道:這麼一個渾身充滿血腥味的男人,她是不會忘的。

    見淚墨轉身,他眉梢輕擰。未曾說話。兩人的雙眸在夜空下相遇、凍結,儘管如此,淚墨還是從中發現了他冰冷面具下所蘊藏的憂傷。既淡又濃,很矛盾的憂傷。衣袍被狂風刮得啪啪直響,淚墨的長髮被風捲到他的發上,糾結然後散落。他的視線開始凝結在兩人偶爾糾結的發上。

    淚墨轉身,欲離去。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雖是疑問,卻似陳述:「你看到我殺人了!」

    她笑,輕道:「怎樣?」

    「我不喜歡有活人看到我殺人。」他的語氣冷靜淡漠,蒼白的臉依舊英俊不凡。

    仰頭,月光灑在淚墨的臉上,閉上眼睛,她笑道:「很好,現在殺了我便沒有人適才看到你殺人,更不會看到……」說到這,淚墨轉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欲朝他的臉龐摸去。

    他猛地捏緊淚墨的手腕,冷眼望著她。

    「你的疲憊。」不以為意,淚墨道。

    他的手輕顫了一下,冷然的黑眸淡淡閃過一道精光,捏住淚墨手腕的手不覺又加重了幾許力道,淚墨甚至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淚墨冷笑,他該不會是惱羞成怒,打算捏碎自己的腕骨吧。這男人的心胸也未免太過於狹窄了。良久,手腕漸麻,他的眼睛在這幽深的黑夜中亮的耀眼。感覺到他鬆掉了自己的手腕,淚墨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手再次倔強的摸到了他的臉龐。這次白衣男子不再阻攔,只是瞇眼看著她。

    淚墨聽到身後一聲抽氣聲及拔劍出鞘的聲音。白衣男子抬手制止的同時又聽到劍回劍靶的脆響。她笑,想必夜歌護主心切,想要殺了她,卻被適才要殺她滅口的人給救下了。多麼諷刺!

    他的皮膚很乾燥,嚴重缺乏水分,臉上有幾滴殷紅的血滴頗艱難的順著臉龐緩慢下滑。那是他殺人時對方濺在他臉上的鮮血。淚墨食指接過,舉至鼻端,輕嗅,遂皺眉。

    「怎麼?」他冷冽的注視著淚墨,輕問。

    「有貪婪的味道。」

    他冷冷的望著淚墨,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極度冷酷的微笑,雙眼無焦距的望向某處緩緩道:「我今晚所殺的人是唐門新任掌門人時令……」

    「少主!」夜歌憂心的想加以阻止。

    少主今晚有些反常。殺人一向都在暗中進行,聰明如他,倘若今晚的事情被眼前的女人傳出去,恐將會生出諸多事端。

    「無妨」他輕道。視線凝集在淚墨食指上的那粒腥臭血滴,繼續道:「如你所說,今晚我所殺之人確實是利慾熏心,時令原本只是唐門的一個小小藥童,因其精明能幹,蒙唐門二師伯看中,收其為徒,視若己出,並傳授其獨門絕技,多年後功力有成竟狠心的毒害唐門數百條人命,包括從小養育他的二師伯,此人該殺不該殺?!」

    淚墨輕笑,拇指輕彈食指,指上的血滴霎時幻化成無數的小血珠向四周竄去,消失不見,緩緩道:「是生是死,與我何干。」說完,不禁覺得這話很熟悉,望向皺眉的夜歌一眼,頗為好笑。

    白衣男子抬手撫了撫淚墨凌亂的髮絲,眼神幽深而迷離,卻忽而淡淡笑了起來:「是無關,況且這種人也殺不完。」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淚墨感覺到了他的痛苦。他的心裡有一個滔天大洞,他只有不停的殺人去勢圖填補它,卻不曾想,殺得越多,心裡的洞就越大。這樣的他,可是會累?淚墨忽然有些悲憫的望著他。

    他迅速出手緊扼著淚墨的咽喉,另一隻手遂覆蓋住她的眼睛,怒聲道:「閉上你的眼睛,你懂什麼?」

    淚墨不置可否的笑笑,聲音從喉嚨裡艱難的迸出:「我懂嗎?!如果懂的話,為何卻遲遲看不懂一個人的心。」是的,她何曾看懂。她用二十年的時間都未能夠參悟父親的內心,更何況是他人。

    他的手顫了一下,很快,淚墨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緊抿唇角,瞇眼迎視著淚墨平靜的雙目。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漸漸鬆開淚墨的脖子。淚墨馬上猛吸幾口空氣。還是屋頂的空氣新鮮,她想。

    他轉身,冷哼道:「若有下次,必殺。」話畢,飛下。夜歌緊隨其後。

    淚墨搖頭苦笑,笑容滄桑如同遲暮的老人。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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