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冠群暗歎一口氣,決定不動聲色,說:「表姐,你聽錯了,是小雲摔倒了。」
莊靜荷大變臉色,慌忙掩飾道:「哦,原來我聽錯了,我太緊張太擔心存兒了,你知道,你們一直都這麼緊張她的,所以,我以為是她,呵呵,不好意思哦,我說話不好聽,我當然希望存兒沒事啦。」
「我知道。」
「那你今天去公司上班還是在家裡辦公?」莊靜荷不敢迎視余冠群犀利的眸光,急忙轉移話題。
余冠群機靈地轉了一下眼珠提醒她說:「我還在和洪叔談小雲的事呢。」
「呃,哦……是的。」莊靜荷聽到余冠群如此生硬的回答,一時間慌窘住了,只好什麼都不說,站在一旁,聽他們下面的談話。
她內心思潮翻滾,開始細細回憶昨晚發生過的推人事件。
明明昨天晚上推下樓的是藍存兒,怎麼會是小雲受傷了呢?莊靜荷想不明白。她怎麼知道小雲是因為余冠群喊她才過來給藍存兒測體溫呢,又加上余冠群喊得那麼急,她也來不及穿女傭服只穿了便衣就過來了,反正是晚上余克凡睡了又看不到。就這樣,已經累了一天熬了一夜通宵的她,閉眼恍惚之間就成了藍存兒的代替羔羊了。
「洪叔,你安排兩個女傭到醫院二十四小時照顧她吧,我晚點會過去的。」
「好,那我去了。」
洪禮民頷首轉身要走,余冠群又叫住他說:「我爺爺麻煩你照顧了,我腿還不方便行走,你辛苦了。」
「好的。」洪禮民意會,也不多問多說,馬上去叫司機送女傭去醫院了。
「冠群,存兒呢?」莊靜荷若無其事地問。
「還在睡呢,到上班時間你到我書房,那份四億多的合約我還要研究,你先聯絡各部門主管準備開視頻會議。」
「好的,噢,上班時間還沒到,我去看看存兒吧,她昨天發了一天的燒,我好擔心她。」
「好,你跟我來。」
「呃?你不是到時間做傷腿復健了嗎?」
莊靜荷驚訝地問,她想單獨找藍存兒探聽下昨晚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摔下去的人是小雲,明明昨天晚上那個搖晃著的人是她,發燒得夢遊似的,一早醒來卻換了別人。
「存兒燒剛退,我在房間練習。」
「呃,這樣呀,那……那我出去一下吧,上班時間到了我會回來的,呵呵,現在天氣好了,我想跑下山路鍛煉身體,免得像存兒那樣容易感冒就糟糕了。」
「呵呵,是嗎?」余冠群意有所指,笑得讓人猜不著心思,也讓莊靜荷心底發毛。
「噢,那我去了。」
余冠群看著莊靜荷的背影,眼神開始變得銳利不敢置信,暗想,莊靜荷似乎又是祝麗涵的翻版,而藍藍是她們的變異,也因此成了她們欺負的對象,她們有點防不勝防呀。
跑到半山腰,莊靜荷停下急促的腳步,張望著,又看了後面很久,確定沒有人,才喊:「媽,你來了嗎?」
「靜荷,這邊。」
身後響起一個尖柔的聲音,莊靜荷鬆了一口氣,急轉身,只見十米處,頭包黑紗巾,衣著黑紗裙的女人背對著她往綠化叢林的深處走去。
莊靜荷領會,跟著也靜靜地走進去。
「靜荷,你沒事吧?」
一到林深處,祝麗涵維持不住平靜,掀開黑紗巾,扳正她女兒的臉焦急地詢問。
「媽,我沒事,失敗了。」見到祝麗涵的焦急,莊靜荷又找回了勇氣和力量,仇恨的決心又主宰了她飄忽的心。
「失敗了?」祝麗涵驚訝地尖叫,眸光中的擔憂更濃烈了,她又急著追問:「那他們知道是你推的嗎?藍存兒竟然又沒死,那她的孩子呢?」
「不知道,我看余冠群的臉色似乎很平靜,只是有點怪,他應該沒有懷疑我,還叫我繼續為他工作。不過,媽,藍存兒一點事都沒有,我推錯人了,推了那個礙事的女傭。現在她估計要成啞巴了。」
「這樣啊,」祝麗涵輕歎一口氣,不知是替她女兒鬆一口氣還是報仇未成功而有所失望。
「靜荷,以後你別這麼莽撞了,你不要動手,動手的事由我安排,我現在只想弄掉她肚子裡的孩子,然後讓她離開余家。其它的事,由我來做。」
祝麗涵低聲說出她的全盤計劃。
「媽,我擔心你。」她怎麼能讓媽媽一個人去做呢?媽媽夠苦了!
「不用擔心我,我有經驗,年紀也大了,無所謂了。對了,你剛剛說還要工作,我知道非凡集團最近在談一單四億多的合約,你知道一些內幕嗎?」
「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這單合約,金額巨大,外人不知道,我聽非凡會計部的員工說,非凡集團的現金周轉已經負荷過重了,接下這麼大的一筆合約,弄不好銀行不肯貸款,那余冠群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了。」
莊靜荷有些得意,余冠群還挺信任她的,重要的會議都讓她參加做記錄,等她掌握了足夠的資料,再把他掀翻在地。
「沒錯,到時你要拿到他的開發方案,把它買給他的競爭對手,這樣,就算他有再多的錢也填補不了毀約的麻煩了。哈,余家破產,那將是多麼轟動的事呀!」
「媽,等他成了喪家之犬,我一定要把他的臉踩到地上狠狠地蹂躪。」
莊靜荷惡狠狠地說道。
「好,靜荷,你小心點,別太衝動了,忍耐,媽媽自有安排。」
「好,我回去了,余冠群九點要開視頻會議。」
莊靜荷看一眼表,發現時間已晚,焦急地說。
「好。呃,對了,」祝麗涵又喊住她,拉住她的手,打開掌心,放上一包紅色紙包裝的方塊結,小聲說:「靜荷,這是個藥包,你找機會放進藍存兒的食物裡。」
「什麼來的?」
「墮胎藥,你不是一直沒機會嗎,挑撥離間不管用了,直接用藥吧。」祝麗涵陰冷地說。
「是的,之前那個討厭的女傭老是妨礙我,現在她啞了又躺進了醫院,天助我也,哈哈!」
祝麗涵望著她女兒癲狂的笑,也跟著掀起久違的森冷的笑意。
收住冷笑,莊靜荷說:「好了,媽,我趕回去了,不能讓他起疑心。」
「好,快去吧,我們電話聯繫,你小心點。」
莊靜荷焦急地跑著,衝出小樹林,因為太焦急她又沒看來往車輛,以至於等她跑到路中間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慢慢駛上來的奧迪跑車。
「啊——」她尖叫一聲,在死亡面前,她竟感到了害怕,腿一軟,癱在了車輪半個手臂遠的地方。
車子急剎住車,車主咒罵一句:「該死的,哪個蠢蛋沒看路啊?」
「呼,呼,」好險,我以為要死了!嚇死人了,剛剛還和母親談了那麼隱秘的計劃,真要人命的害怕,還以為是余家人呢!
莊靜荷大口抽著氣,暗暗僥倖,聽到車主如此惡劣地質罵她這無辜的路人,又加上昨晚的推人事件失手,她的怒火堆積著發洩了出來:「你才蠢蛋呢,瘋狗走路沒帶眼睛,亂吠人!」
宋恆從車鏡中看到沒碰到地上的惡質女人,放下心來,跨出車,他打算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長眼睛的蠢蛋。
莊靜荷聽到車門開的聲音,斂起恐懼的神色,爬起來,拍著擦破了皮的手掌,用冷漠犀利的表情武裝自己準備應付這個無理的司機。
宋恆不小心瞧見了莊靜荷破了皮的手掌,心像吸了熱的磁鐵軟了下來,但冷硬的音色掩飾了他的擔心:
「我沒撞到你哦,你不小心自己跌倒在我車前的。」
莊靜荷一眼掃向宋恆的臉,微呆了一下,暗想,這個男人長得斯文俊挺,看起來也和善,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噢,男人都是不可貌相的,又是一副臭皮囊!
「你如果沒有亂開車嚇到我,我會跌倒嗎?癲狗!」
「你——」宋恆氣得一口氣提上來放不下,心中默數著數字讓自己別和這女人計較,維持他的紳士風度。
「好,好,算是我的錯,那小姐可以讓開條大路給我過了吧!」
「什麼『算是』,本來就是你的錯。道歉要有誠意點。」莊靜荷見他妥協,氣焰更加高漲。
「好,小姐,對不起,可以讓開條大路給小生我過一過嗎?」宋恆正正經經地說,反而弄得莊靜荷不好意思了,但她卻更加蠻橫以嚴實自己的羞窘。
「哼,破車,誰要碰到誰倒霉。」
「哎,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惡毒刁蠻呀!」宋恆忍無可忍了,指著莊靜荷吼道。
「哈,我就知道你不是善類,看吧,虛偽的外表,惡毒的心腸,不是好東西。」
莊靜荷發洩地罵著,連同她昨天今天所有的怒氣,罵得她自己都莫名其妙,連她自己都鄙視她自己放縱得沒了形象。
「哎,你……你真是吃錯藥了,沒見過這樣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由得,宋恆又掃了一眼莊靜荷,竟覺得和某個人很神似,他喃喃地說:「哎,你怎麼這麼像一個人呀,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哼,色鬼,少來搭訕!」
突然,莊靜荷看了一眼表,尖叫一聲:「壞了,時間要過了,都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
宋恆見莊靜荷突然間跑走了,得意地喊:「喂,你這麼狼狽地跑走了,原來你在害怕啊?」
莊靜荷沒空理會背後戲謔嘲諷的聲音,暗想,那個惡質男,希望他的車子撞到樹幹上去,封住他的臭嘴巴!
「哈哈,這個女人真奇怪,不理她了,看存兒去,等一下存兒見到我,一定嚇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