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荷走到書房門口,摀住胸口平穩呼吸,才敲門,余冠群並沒有在裡面,她慶幸地掀了掀嘴角,身後卻突然響起余冠群彷彿洞察人的秘密的聲音:「別擔心,我也才剛來。」
「啊?」莊靜荷慌忙轉身,順了順氣,「我以為你已經開始會議了。」
「進去吧,沒有你這能幹的秘書,我的會議怎麼開呢?」余冠群讚賞地笑著說。
「啊,是嗎?總裁太會誇人了,我有點飄飄然了,如果這麼信任我,那把能讓我分擔的工作都交給我吧,我一定努力讓你滿意。」莊靜荷笑著保證。
「那是一定的,我在家,全靠你幫忙了,準備開始吧!」
還好,他好像很信任我了。莊靜荷暗自高興,這麼重要的會議,她當然要努力聽清楚了。
***
「宋恆?怎麼是你?」藍存兒笑著走向宋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又戲謔道:「啊,不錯嘛,在鳥地方沒有美女也過得這麼優渥,臉上油光,春風沐人了。」
「什麼『臉上油光』,我又不是小老頭兒,虧我那麼遠來看你,你好話也沒多半句!」
宋恆寵溺地拍了拍藍存兒的頭,心神有些恍惚,也有一絲細微的感歎。他的心,在見到她如此笑顏之後,好像徹底放下來了。
宋恆一有大假就過來,就是有點不放心藍存兒,他想看看她是否過得好,畢竟她當初是那麼驚心動魄地被押回去的,而他卻借她的福好命的賺到了更多的錢。
好羨慕衣冠禽獸(這個稱呼是他和藍存兒私下裡的戲稱,沒有貶義,就像普通的呢稱,叫多了,就浸泡了感情淡化了文字上的簡單意義了。只是不知道存兒是否有這個知覺。至少她在說起「衣冠禽獸」時,和他打字聊天的語速是比一般時候快了一倍的,可見,衣冠禽獸已經強悍地進駐了她的芳心,讓她想起他說起他時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指隨心動的打字速度了。)
「本來就是嘛,越來越滑頭了。」
藍存兒仍然笑著,眼睛越瞇越深,她在心裡真的很感激宋恆,彷彿像個大哥哥似的,在她無助的時候,是他撿她回家的,如果沒有衣冠禽獸,如果她一直在他那裡住下去,她想,她一定會喜歡上溫暖的他的。
只是現在,不知哪個女孩子有這個福氣了。噢,對了,表姐,表姐和他合配吧?要是這樣,那該多好,表姐這麼可憐,應該得到最幸福的日子和最好的男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撮合他們宋恆應該沒意見吧?
在宋恆滿腹心思地打量藍存兒的時刻,藍存兒少根弦的心也開始打起了宋恆的主意。
「滑頭怎麼不見我追到女孩子?鳥地方沒女人肯搭理我,你可得負責我的終身。」宋恆可憐兮兮地開著玩笑。
「好,我一定負責,絕對不讓你後悔說了這句話。」藍存兒高興得拍胸口保證。
「嘶,」宋恆莫名地嘶歎了一聲,眉尖掛著笑意的藍存兒,驀然間讓他想起幾分鐘前遇到的無理惡質女人,不由得他心神一晃,皺起了眉頭,暗想,老天可別讓我娶那樣的女人呀,讓人汗毛都豎起的可怕。切,我想那個怪女人做什麼,還是眼前的存兒養眼,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但「望洋興歎」一下也不犯罪吧。
「來,帶你看看我的新車,由你付出『代價』我享受到的。吶,看吧,可以讓你拍兩下出下氣。」宋恆笑得很陽光,指著他的車,十分得意滿足。
余冠群站在書房的窗前,見到宋恆的興奮,嘴角忍不住上揚,感覺宋恆有點小弱雞的味道,容易滿足又容易欺負討好,他們真是一類型的人。他摸著下巴,看著藍存兒穿著雪白棉質運動服的倩影,笑容擴得更大。
但是,當宋恆興奮又親密地把猿臂自然地攬上藍存兒的肩頭時,余冠群的笑容僵住了,臉也變得粗厚陰沉碧綠。
這傢伙顯然把這當作自己的地盤了。
他怒氣騰騰地轉身,連枴杖都不要了。在那個囂張又放肆的傢伙面前杵著枴杖算什麼男人!
「你的手別壓著我,好重。」
「哎呀,躲什麼呀,兩兄妹,怕什麼。」
宋恆得意忘形地忘記了余冠群是個多麼厲害的角色。
「車子的顏色要是紅色的就更好了,肯定很耀眼,很適合衣冠禽獸,招搖過市地兜攬女人。」
宋恆不敢置信地反問:「不會吧?你老公這麼搞,你一點也不會吃醋嗎?」
「又不是我說的,幾年前的雜誌這麼說的呀。我又沒冤枉他。哼,那傢伙今天這麼早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藍存兒想到自己醒來不見余冠群的人影,兩天裡備受他的關懷照顧,突然床的另一邊空空的,她的心多麼失落,彷彿又是獨受空閨時的寂寞孤清。
「我要劈斷你的狼爪!」余冠群無聲地走了過來,冷厲凜冽的話音人讓宋恆如墜冰窖一般冷。
還沒容宋恆多想,他發誓絕對沒有色狼行經的「狼爪」就被余冠群如鐵鉗一般的五指山捏住扯開,又一扭,幾乎要讓他的手肘脫臼。
「啊!」宋恆尖聲喊痛,余冠群甩開他,讓宋恆傾身向前晃了晃才站住。
佔有慾地挽住藍存兒的腰,手不自覺地摸向她的肚子和兒子打招呼。余冠群惡劣地叫:「誰讓你滾進來的,進來了就要守規矩,吃了熊膽敢調戲我妻子?」
「冠群,討厭,你又來了,宋恆又不是外人,不准你亂發脾氣。」
余冠群委屈地望向藍存兒,說:「但他搭著你的肩膀,我警告過他不准動你的。」
「反正是你的錯,我的朋友,你要客氣點招呼。你保證,以後不這樣了!」藍存兒一瞪眼,余冠群就沒轍了。但宋恆老好人的脾氣又發作了,他陪著笑說:「存兒,懷孕了,別老吵架,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和你保持五丈遠的距離。冠群,你說這個距離夠了嗎?」
余冠群眉毛高挑,犀利的眸光射向宋恆,暗想,這傢伙滑頭得很,哪裡像存兒說的老實了,分明是嘲諷我。
算了,恩人,宋恆是最重要的恩人,怎麼也得好好招呼的,說不定,他又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好運氣呢。
「好啦,舅舅來了,我罷工招呼你,夠周到了嗎?老婆。」
余冠群討好地笑著偷親了藍存兒一下,看到他的女人嬌羞,他的壞心眼才收起,然後擔心地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好了。小雲買的退燒貼很管用。」藍存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擔心孩子也受苦,幸好一早醒來,感冒症狀消失了。
「誰說的,是我的功勞。」
余冠群賊賊地笑著咬向藍存兒的耳朵,低聲說了兩句,羞得兩朵紅暈飄上藍存兒的瓜子臉。
「討厭了,走開!」
宋恆看著兩人的打情罵俏,尷尬地咳著提醒他們他的存在。
二樓書房的窗邊,莊靜荷靜靜地站著看著樓下余冠群和藍存兒的親密,她的臉更加陰沉,手不自覺地探向衣袋裡放著的藥包,捏著。
他們幸福得刺眼,卻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們都該死!
咦,這個惡質男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和藍存兒他們好像很熟,到底是什麼關係?余冠群剛剛明明對惡質男很生氣很怒火的,怎麼一下子又什麼事都沒有了似的?
噢,他們進屋子了,我下去看看究竟。
三人走進客廳,余冠群揚聲叫道:「小雲,喊人端茶上來。」
「對了,冠群,今天怎麼沒見小雲呀?」通常藍存兒一醒來,幾乎就可以見到小雲的,今天是個例外。
「噢,對哦,我忘記了,」余冠群想起小雲住院了,但他不打算告訴藍存兒讓她擔心,所以他急忙又喊了別的女傭。
「冠群,我來吧,小雲不是住院了嘛!」莊靜荷下得樓來,馬上接口去吩咐女傭煮茶。
宋恆兩眼愣住,直勾勾地盯著莊靜荷,暗想,這惡質女怎麼也在這裡?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冠群,小雲怎麼了?為什麼要住院?」藍存兒焦急地抓住余冠群的手臂問。
「哦,小傷,她摔倒了,所以住院了。你別擔心,好好在家做胎教,我會安排其他人照顧你的,別擔心。」
「那就好,那一會兒我們去看她吧。」
「我們的恩人來了,小雲的事,你別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哦,宋恆,小雲是我的朋友。」藍存兒略略地解釋。
「沒事,你想去看她也應該的,反正,公司給我放了半個月的大假,我打算賴你們這裡好吃好住了,沒問題吧?」宋恆大咧咧地笑著。
「當然好!」沒想到余冠群這次會答應得這麼爽快,讓藍存兒和宋恆都愣了一下。
「茶來了,我還拿了新鮮的點心。」
莊靜荷放下茶具擺好,然後開始給各人倒茶。她的眼珠來回瞄著他們三人轉,最後給藍存兒倒的那杯茶,她握著茶壺的手抖了抖,茶水也溢了出來,濺到她的手背上,燙起了一個紅泡。
「啊!」她低叫了一聲。
宋恆玩味又挑釁地望著莊靜荷,唇邊勾起薄薄的笑意,嘲諷地說:「這個女傭好機車呀,每時每刻都會掉鏈子還惡質地指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