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那天幾個人把欠款的數目統計了一下——整整六萬塊,一大早趕著要出去打工的兄弟去上學,墨靖遠拿著求職的報紙出了門。
「年輕人,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能做這種工作的人,不要幹了幾天就受不了跑掉,我可不會給你工錢的」
洗車行的老闆上下打量過站在眼前的青年,一臉的不以為然。
嘴上雖然這麼說,實際上心裡正偷著樂。
青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就算穿著非常普通,但是來他這洗車的公子哥也不算少,這雙老眼絕對不會看錯,尤其是青年手腕上那塊限量版SWISS OUJIASHI的手錶頂得上他店裡一年的收入了。
這樣的人說來他這裡打工無非就是圖個新鮮,最多一個星期就會叫苦連天的走人,他白白賺了一個星期的人工怎麼能不偷著樂。
青年雙手撐著桌子微微探身「那麼,如果我干滿一個月,你是不是要給我全勤獎呢?」
青年的要求讓老闆微微一愣,想了一下頗爽快的點頭「好,如果你真能幹滿一個月,我就多給你500塊做獎金」
忍著心痛割了在他看來好大的一塊肉做誘餌,他就不信了,這麼看起來金貴無比的人真能忍下來。
五百塊跟六萬塊比起來簡直是杯水車薪,不過總比沒有要好不是。
講好了上班的時間,墨靖遠走出洗車行。一個人兼職了四五份工作還嫌不夠,又開始在報紙上勾勾畫畫。
水之風是間著名的夜店,不過墨靖遠來這裡可不是應徵牛郎,雖然他的條件足夠讓老闆花重金請他,但他來這裡是應徵一份保安的工作。
夜間車水馬龍的店門口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冷清,所以門口的爭執就格外醒目。
說是爭執有點勉為其難,實際上是某個水嫩嫩的年輕人正被人調戲。
「你放手!我是來應徵保安的!」年輕人氣憤的臉都有些發紅,一邊忙著閃躲在他身上四下亂摸的手,一邊鄭重的聲名自己的立場。
門口幾個染了五顏六色頭髮的人嘻嘻哈哈完全不把青年的話當做一回事,其中一個長的跟野山參似的傢伙輕佻的勾起年輕人下巴笑得相當猥褻的說「別裝了,一看就知道是出來賣的。怎麼樣,與其賣給那些中年婦女,還不如賣給我們哥兒幾個,起碼我們年輕力壯,保證你爽歪歪」
「哦?我到想見識見識爽歪歪是個什麼境界」
一隻手橫裡伸出來,野山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嘴巴扇到玻璃門上。
幾道鮮紅鮮紅的手指印腫起來,讓他本就長到一起似的五官更加有凝聚力。
幾個人眼見同伴被揍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把這個不知道忽然從哪裡冒出來的愛管閒事的傢伙圍了起來。
「喂,你他媽也不打聽打聽,我爸可是本市地產界大腕。老子就是把你打殘了,都沒人敢管」
「就是,我爸是TI界TOP第一,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也沒人敢說什麼」
「可不是,我爸是……」
幾個人爭相顯擺自己的家世,除了一些虛榮外更多的是給自己添些氣勢。
管閒事的人鳥都沒鳥他們幾個,斜眼看著一邊偷偷摸摸準備開溜的人「凌揚,想我生氣話就跑跑看」
偷跑的人維持著一隻腳抬起的姿勢僵在那裡。慢慢的轉回身,一臉諂媚的笑容「啊哈哈,靖哥哥這個麼巧啊。今天的天氣真好,挺適合散步的」
墨靖遠眉尖輕佻了一下「凌揚,我沒記錯的話一高在東區,這裡是西區。你散步散的還挺遠」
凌揚眼珠子亂轉,笑得特別甜的說「靖哥哥,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啊。我知道你在這裡,多遠都要跑來」末了還用力的點點頭,以證明他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墨靖遠看著他皺著鼻子一臉委屈的樣子,真是好氣又好笑。
看來這份工作是談不成了,朝著他招了招手「書包給我」接過凌揚遞過來足有七八斤的大書包跨在肩上,牽著他的手淡淡的說了句「回家了」
凌揚屁顛屁顛的跟在他旁邊,就算回家以後會被這個男人罵死,現在的他卻覺得好幸福。因為這個男人不止是他的戀人,還是他的家人。
「喂!他媽的,當我們是死人啊」
兩個人還沒走出幾步,被晾在一邊的幾個人不甘心的在後面叫囂。
墨靖遠連頭都懶得回直接把他們無視掉,凌揚到是好心的轉回頭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你們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當你們是死人,是根本沒把你們當人」
幾個人愣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在罵他們呢,從來沒吃過虧的人一下子就氣到爆炸,冒著煙就衝過來。
墨靖遠無奈的輕拍了一下凌揚的屁股,邊放下書包邊笑罵道「凌揚,你就不能給我消停消停?」
有墨靖遠在凌揚還怕誰,下巴一揚,小手一擺「靖哥哥,給我上」
這邊還沒開打,街頭晃過來一夥人,那衣服穿的簡直跟聯合國的國旗一樣五彩斑斕,野山參他們跟人家比起來還算是相當樸素的。
遠遠的看見這邊的狀況,其中一個扯住唯一穿得正常的那個人「大哥,那邊有人幹架!」
興奮的聲音都有些顫動,就好像饑荒了幾年的難民終於見到糧食,不搶都對不起自己似的。
被叫做大哥的人一拳頭把快要黏在他身上的小弟轟了出去,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的說「說話就說話,離我這麼近幹嘛。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我們不混社團好久了,別動不動就老大老大,叫我名字會死啊」
擦掉兩管鼻血,那個小弟不太習慣的叫著他的名字「凌凌凌楊,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凌楊火大的戳著小弟的額頭「你他媽的白癡啊,看什麼看」
馬屁沒拍好的小弟低著頭,委屈的嘟嘟囔囔「我怎麼知道你忽然轉性了,以前可都是比誰叫的都歡,要不是……」
還沒抱怨完,就聽凌楊接著說「當然是給我打!」
「……」
是誰說他轉性了,根本就還那個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