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一陣熟悉的異香飄進鼻中,阮籍緩緩張開眼睛,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忙碌著。
「我還活著嗎?」阮籍低聲輕問。
一個東西迎面飛來,重重落在阮籍的胸口,只聽一個悅耳而清冷的聲音道:「你要是還能喝酒,就沒死。」
「哦,」阮籍應了一聲,微微欠起身來,低頭一看,胸口處是自己的酒囊,裡面已經鼓鼓的,顯然是灌滿了酒。
興沖沖地用不太靈巧的手旋開蓋子,「咕咚咚」一氣喝下半囊,這才長出一口氣,笑道:「還能喝酒暖身,看來還是活著,是你救了我吧?」
白衣坐在火爐邊,輕輕地攪動著火上的藥罐,淡淡道:「我說過不要讓我伺候兩個病人,你非要給我找麻煩。」
阮籍又喝了一口酒,「我不是好好的嗎?不會給你找麻煩。」
「哼,」白衣冷哼一聲,伸手端起火上的藥罐,來到床前放在几案上,「你凍得像個冰人,我再晚去一會兒,你的手腳都會凍得壞死,我方才用酒給你搓了全身,你才會醒轉過來的。不信,揭開被子看看,你的衣服都被我扒 光了。」
阮籍猛地揭開身上被子,低頭一看,自己果然精 赤赤的、不著存縷。
阮籍啞然失笑,「呵呵,我這個樣子倒是蠻像酒鬼劉伶的。」
白衣白了一眼阮籍,「你輕一些,身後還有人呢。」
阮籍嚇了一跳,急忙蓋上被子,回頭一看,原來子夜躺在自己的身後,兩人居然同被而眠。
白衣端起藥罐,將藥倒入藥碗,「我把你二人放在一處,一來方便照顧,二來你們具是寒症,兩人一個被窩,可以相互取暖。你扶他坐起吧,我給他餵藥。」
阮籍乃是性情豪放之人,毫不在意自己赤 / 身 露 / 體,挪到床裡把子夜輕輕移到床外,又扶她坐起,任由白衣向口中餵藥。
一個肅穆的高台之上,端坐著一位俊逸若仙的白衣男子,男子身前放置一張瑤琴,十指輪動,曲聲激越,平靜如水的絕世容顏下,高亢激憤的曲調卻讓人心脈震顫。
男子身後矗立兩個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漢,曲到高潮,心弦欲斷,只見刀光掠影,如注的鮮血以氣貫長虹之勢直衝九霄~~~~~
「啊!」子夜大叫一聲,翻身坐起,緊閉的雙目倏然睜開,額頭上的汗水淋漓而下。
「夜兒,」子夜的大叫驚醒了睡夢中的阮籍,阮籍也睜開朦朧睡眼,坐起身來摟住子夜的肩膀。「夜兒,你醒了。」
「血、全是血。」子夜抱緊腦袋呢喃。
阮籍茫然四顧,竹屋裡乾乾淨淨,哪有什麼血跡,輕拍夜兒的肩膀,「夜兒,你做夢了吧?」
子夜漸漸緩過神來,扭頭再看阮籍,精 赤著上身,再往下看,子夜猛地掀開被子,頓時面紅耳赤地大叫一聲。
「怎麼了,夜兒?」阮籍面帶迷茫,又伸手去摟子夜的肩膀。
「別碰我,放開你的手。」子夜大叫,將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
阮籍被赤果著身體晾在被子外面,倒也不以為意,猛然想起什麼,笑道:「哎呦,我忘記你的老毛病了。呵呵,昨晚為了救你,差點凍死我,現在,你醒了,就要過河拆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