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伶哼了一聲,手指子夜,「他是女人嗎?」
「呵呵,」阮籍吃吃笑道,「我也曾誤以為夜兒是女人,後來才知道他從小失去父母由兩個姐姐養大,難免沾染一些女子之氣。」
阮籍說著彎腰拾起劉伶亂丟在地上的衣服,揚手扔了過去,笑著呵斥道:「還不快些穿上,當心嚇著好孩子。」
劉伶倒也聽話,伸手接過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嘴裡嘟囔著,「你也是男人,你看我的身體就如同看你自己的一樣,無非是大小之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阮籍也不理他,輕輕拍著子夜的肩膀,柔聲道:「夜兒,好了,劉伶已經穿好衣服,再說,沒有他這副招搖的樣子,官兵也不會輕易撤走,你就不要見怪了。」
子夜此時也反應過來,心中暗歎劉伶真是怪誕,這傢伙,別說是在古代,就是在現代社會這個樣子,也算是另類了。
轉過頭來,子夜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呵呵,夜兒還沒有謝過劉先生的救命大恩,方才有些失禮,還請見諒。」
劉伶捧起子夜帶來的酒囊,咕嚕嚕地大口灌著,「你們下一步如何打算?」
阮籍坐到劉伶身邊,毫不客氣地伸手奪過酒囊,對著嘴巴喝下幾大口,用手臂擦擦嘴角,「我和夜兒今晚就要離開這裡,你一會兒幫我們備上兩匹馬,在帶些銀子和乾糧,我們就啟程。」
「你們打算走那條路?」劉伶醉眼斜睨。
「鍾會對我志在必得,牡丹園對夜兒也是虎視眈眈,我看,此刻大路、小路已經有人埋伏,我和夜兒只能走險路了。」
劉伶手中微顫,幾滴酒濺在手臂之上,惜酒如命的他急忙低頭舔食乾淨,這才淡淡說道:「那條險路,你帶上這個像女人一樣的小子,能翻越過去嗎?」
阮籍又搶過酒囊,喝下一大口酒,這才轉過頭來,鳳眼閃爍,「夜兒,你可有膽量與我這個酒鬼出生入死?」
子夜心中湧起一陣暖意,阮籍自己脫身很容易,卻要帶上我這個包袱,想來真是情深意重,胸中頓時掀起萬丈豪情,胸膛一挺,昂然道,「阮兄不嫌小弟拖累,冒險搭救夜兒,只要與阮兄在一起,不論前方多少艱難險阻,夜兒也絕不退縮半步。」
「好,夜兒,愚兄真是沒有看錯你。」阮籍大笑一聲,起身來到子夜面前,臉上的笑容如朝霞一般璀璨,清澈的眸光如明珠一般閃亮。
夜幕中的靈山像一個猙獰的怪獸,盤踞著等待獵物的出現。崎嶇而不平的山路上,一側是聳立的岩石山體,另一側是陡壁懸崖,崖下是湍急洶湧的洛河。
兩匹健壯的馬兒在艱難地行進,馬上分別載著阮籍和子夜,兩人一路行來,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聲說話,深恐驚動了埋伏在外的官兵。
「夜兒,翻過這座山,我們的路就好走一些了,那邊縣城裡還有我幾個好朋友,我們住到哪裡,也會安全一些。」聽了阮籍的話,子夜心中也有些安慰,兩個時辰的顛簸疲憊也消散了不少。
「站住、站住!他們在這呢!」忽聽身後一陣大喊,阮籍回頭一看,暗叫不好,追兵依然發現二人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