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楓一愣,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是啊,她愛他,即使他將她傷害地那樣深,她仍舊愛他。
愛情,本來就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也是無法解釋的。
就像,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只是秦焱楓,永遠也無法替代她心目中那個叫做季宸殤的男人。
「我知道是我的錯,小離會變成這樣這是我的錯,只要她幸福,我可以不去打擾她。」
季宸殤低下頭,雙拳緊緊握在一起,他在說違心的話,他好想一輩子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如今,他還會有那個資格嗎?
「季宸殤,你這個笨蛋!」
上官皓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們兩個,你和小離,都是天底下最笨的人,明明彼此都愛著對方,卻偏偏要變著法子折磨彼此。」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上前,拍了拍季宸殤的肩膀。
「去吧,去看看她,她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希望你能帶給她好轉。」
聽到她好久沒吃東西,季宸殤的心比誰都痛,高大的身軀顫抖著,雙腿像生長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她不會想要見到我的。」
一向高高在上的季宸殤,竟然也會有這麼不自信的一天,而他所有的例外,也只是因為她對於他來說,是最特別的。
「殤,你真的想讓小離繼續這樣下去嗎?她牴觸我們每一個人的碰觸,她不肯吃飯日益消瘦,她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她不肯——」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
季宸殤無力地蹲下身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上官皓謙便離開了。
夜幕漸漸降臨。
安小離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每晚只有靠護士強行注射輕微的安眠劑才能稍微安穩地睡過去。
也只有等她睡下了,秦焱楓和上官皓謙才敢進如病房。
因為怕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們也不放心她,所以每晚只有等她睡著了才悄悄進去,在牆角的沙發上淺眠,有時候是秦焱楓,有時候是上官皓謙。
有的時候,安小離半夜會醒過來,往往這時候,秦焱楓心裡都害怕她會做出什麼舉動,然而,她只是在黑夜中睜大雙眼,一動不動的,過一會兒,又自己躺下,睡了過去。
短短的時間裡,足以將秦焱楓和上官皓謙嚇出一身冷汗,神經高度緊張,不過幾天的時間,每個人都帶著濃重的眼袋,也難怪,他們每個人晚上都幾乎沒睡著。
時間又過去了一周,安小離的情況並沒有多大的好轉。
這一天,季宸殤終於頂不住公司的壓力,回公司處理事情去了,他不在公司的那段時間,季世股票狂跌,幾乎面臨破產的邊緣,季伯年親自趕來,才知道自己的親身女兒住院了,一方面為她沒死而感到高興,另一方面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又不禁老淚縱橫。
當月亮再次爬上夜空的時候,季宸殤回來了,帶著滿臉的疲憊,猶豫著,來到安小離的房間,手抬起來,想推開房門,又始終沒有勇氣,抬起又放下,反反覆覆。
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輕微的一聲響動,房門打開了。
秦焱楓走了出來,看見季宸殤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化作無奈,他不是不恨季宸殤,可是他更心疼這樣的丫頭。
「進去看看她吧。」
他經過他的時候,小聲地說道,而後離開了。
季宸殤的腳步一滯,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裡糾結著,久久的,終於,轉身,重新回到那扇門前。
一門相隔,裡面,是他心心唸唸想要見到的女人,外面,自己卻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輕輕推開門,季宸殤的心情沉重著,他緩緩走到窗前,腳步,放得那樣輕,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兒。
終於,見到她了。快半個月的時間了,他每天,都只能默默守在門外,偶爾聽到屬於她的一兩聲響動,心裡像開了花結了果一樣,欣慰卻又夾雜著難以言喻地悲痛懊悔。
清冷的月光下,她看起來是那樣的聖潔美好。恬靜的睡顏,讓他的一顆心跟著沉醉。只可惜,那眉宇之間的褶皺,那眼底深深的兩抹凹陷,那太過尖細的下顎,無一,不讓他心疼。
緩緩地坐在窗邊,將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進被子裡面,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
曾幾何時,他從未想過會為一個女人做這些體貼的事情,可是,等到他心甘情願的時候,那個人,他從此以後也許將永遠失去她了。
「小離,有一句話,不知道現在說出來,還來不來得及。」
季宸殤癡迷地望著她的小臉,幽幽地訴說著。
「我愛你。」
原來,這三個字,竟是這樣的容易說出口,說出口了,才覺得如釋重負,才覺得心情豁然開朗,可是,只有他知道,這三個字,她這一輩子,都將是他唯一的聽眾。
他溫柔地牽起她的左手,一一膜拜著她每一根纖細的手指,沒親吻一根,便幽幽地訴說一句。
「我愛你傻傻笨笨犯錯的樣子。」
「我愛你氣呼呼地叫我『季臭男』的樣子。」
「我愛你穿著圍裙為我做早飯的樣子。」
「我愛你在我面前害羞臉紅的樣子。」
「我愛你,對我說,『我愛你』,的樣子。」
他的吻,是那樣的輕柔,像羽毛,像溫水,一點點掃過她的指尖,漸漸的,漸漸的侵蝕進她的靈魂她的心。
安小離覺得自己在做夢,又似乎不是夢,那裡,只有她一個人,周圍,全是灰濛濛的霧氣,她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只隱隱約約有人在對她訴說著什麼,隱隱約約,那聲音,陌生而又熟悉……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慢慢俯下身,在女孩兒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四片唇瓣結合的那一剎那,男人眼角滴落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女孩的眼角,與剛從她眼中溢出的一滴淚溶為一體。
……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病房中傳了出來,走廊裡的三個男人同時抬起頭,下一秒,不約而同地往病房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