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痕不見了。」劉雪兒疲憊的把自己的腦袋抱住,大紅的華服襯得她臉色青紫,「你是她弟弟,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不是麼,我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現在她不見了,我所有的依靠都沒了,你幫我找到她好麼?」
此刻的劉雪兒只能用無助來形容。
「她什麼時候失蹤的?」冷秦逸的影子罩住劉雪兒,一片陰影晦暗晦明的閃爍。
「不知道,我離開之前還是在的,就在賢妃在蘭陵閣自盡的時候,有人發現淚痕的面紗,我猜是被賢妃藏了起來,可是現在賢妃死了,一切線索都沒了,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劉雪兒閉著眼睛,沉沉的問,腦海中一片空白,淚痕的消失,給了她很大的打擊。
「我去找,你守住棲鳳宮,守住姐姐的位置,姐姐一切都沒了,我不想她再失去這個位置。」冷秦逸堅毅眉目給了劉雪兒希望,毅然的轉身離開,劉雪兒「嘩」的一下拉開紗幔,把紗幔扯了下來,看到地上的碎屑,蹲下身,一張一張的重新拼貼,「昭」,劉雪兒柳眉微蹙,忽而心裡開朗,這是她提過的婢女的名字,是昭兒,為什麼她會寫在紙上,又撕碎?
昭兒不是死了麼,難道她見到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魯昭?對,是魯國的公主,那個女人也許知道些什麼。
劉雪兒疾步奔出棲鳳宮,朝著魯昭的住處飛奔而去。
陰暗的囚室沒有一絲光亮,潮濕的發出腐臭的味道,只有一扇高不可攀的鐵窗,隱隱約約的透出一星點兒陽光的味道,冷寒凝伸出手,放到陽光可以傳達到的地方,暖暖的,應該是中午了吧,她這樣猜測,賢妃,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會算計自己,自己竟然會被算計,這是倒霉啊,連最起碼防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囚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盧鐵吉走了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雙手把托盤托起,冷寒凝歪著頭笑。
「殺人滅口?」飄渺如雲的聲音冰徹刺骨,瞥眼抬眸,驚悚的大笑,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囚室。
「當初沒殺了你,是我的失誤,這次,不再會有失誤。」盧鐵吉臉上的刀疤像一條渾身撕扯殆盡的蟲子一樣,這個鐵漢男人,顯示了最醜陋的一面。
「本宮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不過,你要答應本宮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本宮的命你隨時可以帶走,不然,本宮絕對自信可以讓你走入絕路。」冷寒凝第一次面對著自己的敵人,用那個就別的稱呼,依舊自信如前,冷漠如前,「本宮」,預示著她依舊是北寒最尊貴的女人,永遠是一往無前的皇后,第一次,站在這個危險地敵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
「你果然是真正的皇后,你認為你還是那個手握北寒半個江山的皇后麼,冷丞相已經死了,即使你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你認為還會有人承認麼,別忘了,宮裡的那個假皇后才是北寒的皇后,你是真的又如何,你憑你這張臉,北寒的百姓,北寒的皇帝,會有幾個人承認你?」盧鐵吉的狂妄在此刻暴露無遺。
「你認為憑你的一面之詞,能唬得了整個國家?不自量力!」冷寒凝單手背在身後,冷眼看著囂張的盧鐵吉,「你的女兒,你的兒子,都是少有的好棋子,你要我死,不過是為了淑妃,本宮說的還對吧?」
盧鐵吉面色一緊,發現一直以來小看了這個女人:「你怎麼會知道?」
冷寒凝微微一笑,華麗的轉身,身上染著一圈的陽光:「本宮有眼睛,有耳朵,還可以辨別你的所作所為,你以為,本宮住在宮裡就是為了隱藏身份麼?女人,從來不是用來讓男人欣賞的,而是讓男人防範的,你在淑妃的蘭陵閣幾進幾出,本宮不僅心知肚明,而且在棲鳳宮也記錄在冊,你信不信,本宮一死,那些冊子都會出現在皇上的勤政殿?」冷寒凝鋒銳的目光凝視著盧鐵吉,兩人對視良久,幾乎可以聽到盧鐵吉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跟蹤我那麼久,我為什麼沒有發現?」半天,盧鐵吉憋出一句極為弱智的話,盧鐵吉武功不弱,聽力極佳,神出鬼沒,被人發現的幾率幾乎是零,敗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上,簡直是不可思議。
「本宮是皇后,你是臣子,這便是答案,後宮畢竟是本宮的,而不是你的,盧鐵吉。」冷寒凝昂首挺胸,笑著端起酒杯,笑靨如花,面色冰冷,「想的怎麼樣,盧將軍,要不要與本宮做交易?」
窗外,簌簌的風聲怒吼。
「好,我就與你做這個交易,君子之約,不可食言!」盧鐵吉下決心說道,冷寒凝端著毒酒面向窗外的陽光,微風吹動著耳畔的散發,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
君子,從來都不如小人活得自在,她今天突然很想做一次小人了。
「我要……」冷寒凝的話在囚室裡迴盪,久久不絕,連綿如山,「你的命……」
驟然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盧鐵吉的胸膛,鮮血染紅了冷寒凝的手,染紅了冷寒凝略帶微笑的笑容,盧鐵吉大吼一聲,對著冷寒凝的胸口便是一掌,冷寒凝吐出一口鮮血,噴在地上,如一朵朵開的正艷的梅花,身體緩緩地倒下,嘴角的笑卻讓盧鐵吉覺得陰森。
「抬走!」
雖然已經是深秋,午後的陽光依舊很毒辣,不然冷秦逸的臉上為什麼都是汗水,走到小河邊,看著水裡的影子,伸出手,捧出水,喝了幾口,又隨意的洗了洗臉,抬起頭,滿臉的愁容,望著遠處的碧草連天。
在賢妃的宮裡找了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間密室,本該歡呼雀躍才是,可是出了密室就失去了方向,唉,大姐,你在哪裡呢?
突然前方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冷秦逸憑借軍人的敏感程度箭步衝了上去,就是一個輕裝的女人,那個女人齜牙咧嘴的瞪著冷秦逸,冷秦逸心裡十分的煩躁,把女人扔在地上。
「怎麼是你!」冷秦逸看著被甩在地上的夜寧,也顧不得什麼尊卑。
「為什麼不是我?冷秦逸,出了宮,連我的身份都給免了,你可真夠大膽的啊,你是不是不歡迎?」夜寧在地上也不動彈,挑釁的看向冷秦逸。
「公主,外面的世界不簡單,你還是回去吧,省的皇上擔心。」冷秦逸不耐煩的轉身離開,夜寧膽子大的要命,用不著他來管,「況且,王爺也回來了,你應該陪著才是。」
「喂,冷秦逸,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夜寧站起身,擋住冷秦逸的去路,一臉的怒氣,「一會兒拿皇兄壓我,一會兒拿皇叔壓我,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公主,為什麼回到宮裡什麼都變了,你到底什麼意思!」
「公主,你是君,我是臣,末將為皇家賣命,自然要為公主著想,宮外的世道並不安全,你一介女流,又是金枝玉葉,好好地不呆在宮裡,出來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宮外很不安全,要是皇上知道了,要是寒王爺知道了,你叫我怎麼辦!」冷秦逸也有些急了,話說重了一些,把夜寧氣的實在是不輕。
「冷秦逸,你這是在關心本宮還是在辱罵本宮,本宮聽著確實有些很不舒服。」夜寧強勁兒上來也是非要理出個對與錯,兩個人都是牛一樣的人。
「公主,末將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自然是一路跟著你來到這裡,沒有你,本宮也不知道賢妃的宮裡還有這麼個地方。」夜寧如實回答。
「那公主跟著末將有何目的?」
「沒有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麼。」夜寧隨意的回答。
「那公主現在知道了,末將有任務在身,請公主回宮,末將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恕不奉陪。」說完,也不看夜寧的臉色,兀自朝著對岸走過去。
「冷秦逸,本宮什麼都知道,你瞞不過本宮,本宮對宮裡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掌,只是本宮一直不想參與而已,你要是求本宮,你就會知道淚痕現在在哪裡!」夜寧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這一聲果真管用,正在過河的冷秦逸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夜寧,又走了回來,夜寧不無得意的看著冷秦逸。
「有什麼條件?」冷秦逸冷冷的看著夜寧,這個公主的心機簡直不能用一般來形容,簡直就是陰險狡詐,之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自己真是瞎了眼。
「本宮要你娶我。」夜寧一字一句的說,冷秦逸的臉色更加的陰沉。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
「你忍心傷皇后的心?」夜寧不答反問,胸有成竹。
「末將有自己的辦法,恕難從命!」冷秦逸還是選擇了離開,夜寧看著冷秦逸離開的背影,兀自的自嘲,自己是不是很賤啊!逼男人娶她,真是夠賤的。
「盧鐵吉曾經去過賢妃的宮裡……」
冷秦逸聽到聲音,轉身看的時候,只剩下夜寧逐漸逝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電火雷鳴之間,突然想到了什麼,是風君次,肯定是因為風君次!
風君次的事情,回去再做個了結好了,現在他需要找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