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推開虛掩的門,抬頭看到房間裡的兩人,一時有點錯愕,再轉眼看到歪倒在床側的林展雄,不由得一個箭步衝上前:
「林伯,林伯,你這是怎麼了?」
白玉薔扶起了奄奄一息的老人,被那一臉的晦暗之色嚇呆了。
「你來幹什麼?」
林沭佑在一旁袖手旁觀,冷冷地斜睨著她。
「林伯這個樣子,你們怎麼不聞不問,快去喊醫生呀。」
白玉薔急得聲音都有點哽咽了,見房裡的兩人無動於衷,她這回更急了,大聲喊著:
「醫生,醫生!」
放下林展雄,她正起身想衝出去找人,老人不知哪來的力量,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憂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對不起,林伯,林總出了趟遠差,我已經告訴他了,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你一定要堅持住!」
白玉薔低下頭,不敢看老人的眼睛,肩膀也聳了下來。
他還是不肯原諒他!
林展雄瞭然於心,痛苦地閉了閉眼,兩行清淚竟淌了下來。
「對不起,林伯!」
看著老人悲痛欲絕的神情,白玉薔難過得心都揪了起來。都怪她沒用,說服不了林睿晟,現在連人都找不到,她真的愧對老人,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沒有辦法幫他實現。
「玉薔——」
林展雄拉住她的手,喃喃說道:
「我把——晟兒——托——托付給——你了!你告——告訴他——我——我——愛他——也愛——他的——媽媽!」
話一說完,手便頹然地垂了下去。
「我會的,我會的!」白玉薔泣不成聲,發現老人已一動不動,急得衝出房間,大吼大叫著:「醫生!醫生!」
聞訊而來的醫生幫老人檢查一番之後,便搖了搖頭:
「你們準備後事吧!」
「醫生,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就這樣就死了?」
白玉薔抓住醫生,悲哀的目光掃射著那對不痛不癢的母子。
「你那是什麼目光,你看著我們做什麼!」
李氏忍不住衝上前,戳著白玉薔,怒不可遏。
「你們冷靜一下,病人本來就熬不過這兩天的。」醫生搖著頭,事實上只有他最清楚,病人是因缺氧而亡的,但這房裡的都是病人的家屬,他不敢亂說。
「我不相信!」白玉薔握緊拳頭,早已淚流滿面。
「哼,白玉薔,你是什麼東西!難道我跟我媽還能對我爸怎麼樣不成?這裡還輪不到你來管三管四,你給我滾!」
什麼毛都沒有撈到,林沭佑肺都要氣炸了,忍不住借題發揮。
「你——你等著!林總一定會為林伯討回公道的。」
白玉薔怒指著他。天下竟有這麼沒良心的人,自己親生老爸死了,還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叫她不懷疑呢?
可是林總,在你爸爸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到底是去了哪裡?連老人最後的一個願望,都不能幫他實現,人之將死,為什麼還不能原諒他呢?
「哈哈,我等著,等著!你告訴那個雜種,叫他悠著點,日子不會那麼好過了。」
林沭佑放聲大笑著,他終於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