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所說之事孤已知曉,時候一到孤便會回宮。」老太后若無其事的翻著她的佛經。
「近日皇帝陛下病重,懇請太后娘娘早日回宮。」高長恭從未見過鄭子歆下跪,但是此次她給他的祖母跪下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知道他們的處境不樂觀,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兄弟幾人所面臨的到底是怎樣的險境。他是意氣風發的大將軍,他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就算這個王朝再度易主,他也不會想到高湛會在他們兄弟幾人身上下這麼大的賭注。作為高歡的兒子,他的九叔同自己的父親一樣擁有絕頂聰明的頭腦,但是高長恭把他想的太仁慈了。一個王位是換不來一個帝王的仁慈的,如果要在那個位置上長久的穩定的待下去就必須殘忍,殊不知爭奪帝王之位的人是不能用仁慈二字來考量的。
「你這丫頭,倒是比長恭還著急。」婁太后看了鄭子歆一眼。
「我與長恭此次前來請太后下山是為救您自家子孫性命,如若太后執意要等,那子歆就不再說了。」鄭子歆語氣裡滿滿的威脅。
「孤的子孫?那長恭呢?她是孤的孫兒不錯,但也是你的夫君。看你這鬼丫頭還不是為了讓長恭免受危難,長恭啊!你在哪兒尋到這麼一個媳婦兒?」婁太后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鄭子歆,轉而慈祥的看著高長恭。鄭子歆心想,這果然是人家高長恭的祖母,還是向著自己的孫子,本就跟她也無多大關係,再者來講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那在這太后面前低低頭也未嘗不可。
「是,祖母明鑒,子歆是有這樣的私心,但是還求祖母大局為重。」鄭子歆低頭一拜。
「好了,起來吧丫頭!孤只不過逗逗你。這事兒孤心裡有數,你跟長恭先行回去吧!孤隨後就到,還有以後要懂得藏住自己的目的,太聰明反而不是什麼好事。」婁太后好心的提醒過之後就起身一人向著後面的密室走去。
馬車又踏上了來時的路,四周揚起的煙塵很好看,現在是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鄭子歆透過那煙塵就好像看到了未來的某一時刻,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在一瞬間絕望的倒下,再也沒有醒來,她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止眼前這些。就像來時的濃霧,讓她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走,才能夠改變這歷史的必然而還高長恭一個美滿的人生。
「想什麼?」高長恭也順著鄭子歆的視線看向簾外。
「沒有,你說,以前杏園裡的濃霧跟這煙塵是不是很像?」她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高長恭不解的看了看她沒做聲。說像還是不像都不是,於是他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笑什麼?」鄭子歆反問他。
「沒有笑什麼!」高長恭背過身去微笑著看著外面的世界。
「跟你祖母一樣!」鄭子歆在旁邊無奈的說了一句。
「哦?」高長恭回頭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裡滿滿的疑惑。他的睫毛並非捲翹那種類型,濃密而每一根都很分明呈扇面鋪開,讓人覺得平靜而安詳。她不禁看得呆了。
「子歆,你怎麼了?」高長恭看他呆在那裡就搖了搖她的肩膀。
「沒事,你的睫毛···好漂亮。」她禁不住讚歎,又順勢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他看了她一眼,錯愕的想,這個女孩兒還真真是特別,總愛研究人家臉上有什麼特點。
而那個大和尚則站在寺廟門口神秘的笑著,他的笑是祥和的,祥和的就像西天的晚霞一樣,讓人覺得溫暖而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