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眼見功虧一簣,心中甚是懊惱。
宇牧雲道:「是我剛才的話說得錯了,是與不是?」
楊一清如何敢說他說話說得錯了,道:「其實少宮主所言極是,劉瑾一個太監,便是得了江山也無法傳承後世,他何必造反?只是,如果不是這樣謀逆大罪,又如何會殺得了他!唉,天狼郡主智冠天下,若是她在這裡,說不定便有良策。」
宇牧雲道:「想要箴兒盤算一條妙計,那又有何難?咱們這便找她來想法子便是。」楊一清別無他計,只好跟了他出來。
他們二人才出大帳,便見北小蘇迎面過來。宇牧雲見他只有一人,不禁奇怪,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箴兒和段穎呢?」
北小蘇隨口道:「他們久別重逢,必有許多話要說,我又何必跟在眼前礙事。」
宇牧雲心中一緊,北小蘇已經驚覺,連忙笑道:「宇兄弟你別誤會,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嘿,就算段盟主心裡還在對郡主念念不忘,但郡主現在已經是宇兄弟你的妻子,她又怎麼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宇牧雲臉色更是不善。
楊一清連忙打岔,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哪裡?」
北小蘇道:「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段盟主的帳中罷。我帶你們去找他們。嗯,宇兄弟,你們與張永密談得如何,他答應幫咱們對付劉瑾了麼?」
宇牧雲道:「張永還沒有明確答應幫咱們對付劉瑾,我怕事會有變。北二哥,便煩你跟去張永的監軍大帳暗中監視於他,切不可叫他洩露機密壞了咱們的大事。」
北小蘇知他多半是不想有人跟去見證他們夫妻與段穎之間的情事糾葛,自己也不想捲入其中,道:「好,我去監視張永!」快步退開。
楊一清也想藉故退開,還未開口,便聽宇牧雲道:「楊大哥,段穎的大帳在哪裡,你帶我去。」楊一清只得答應,在前引路,心中默默禱告,只盼天狼郡主與段穎之間並沒發生什麼足令宇牧雲勃然大怒之事,也免得自己受池魚之殃。
段穎的大帳距楊一清的大帳不遠,轉過兩頂營帳便到了。
楊一清不想過去,遠遠一指,道:「那便是段盟主的營帳了。」
宇牧雲點了點頭,道:「咱們過去瞧瞧。」楊一清一愕。
宇牧雲轉眼向他望來,道:「我發過誓,對箴兒永不相疑,我相信箴兒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你相信麼?」
楊一清道:「知妻莫若夫,少宮主所言,自是不虛。」
宇牧雲淡淡一笑,道:「咱們悄悄地過去,看他們在做什麼。」
楊一清只得答應,悄悄跟在宇牧雲身後靠了過去,心中想道:「你若對自己妻子並不懷疑,那為什麼還要悄悄地過去?可見,你對她還是不放心的。」眼見宇牧雲不備,悄悄停了下來。天狼郡主與段穎在做什麼,他可不關心,更不想因知悉了宇牧雲的隱秘之事而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離得段穎大帳遠一些總不是什麼壞事。
宇牧雲的心思並不在楊一清的身上,對他的舉止並不留意,只悄悄靠近段穎大帳,略定了一定神,知道自己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帳中人的驚覺,輕輕伸指一劃,無聲無息地將厚厚的帳壁劃開了一條口子。
此時天色已晚,帳內已經燃起火燭,帳壁一裂,帳內燈光便自裂口中洩了出來。宇牧雲湊到裂口,往裡一張,一眼便瞧見了段穎與天狼郡主。段穎和天狼郡主隔了一張小几相對而坐,小几上佈了幾樣菜餚,一壺清茶,菜餚和清茶都還在冒著熱氣,顯見是剛剛才送來不久。
宇牧雲見到几上菜餚,不覺腹中生饑,想道:「幾上菜餚未動,他們還沒有吃飯,難道是在等我嗎?段穎請客,怎麼只備一壺清茶?哦,是了,這是軍營之中,不許飲酒。」他悄悄窺探,其實確是心有疑慮,見到段穎和天狼郡主相安無事,心中雖然已安,卻仍是不想就這麼進去。
帳內天狼郡主笑靨如花,眼波如絲,正拈了茶杯把玩,笑道:「這茶不錯,雲兒一定喜歡。」
段穎神情格外冷淡,半晌才道:「小妹,咱們這次重逢,我本是心裡歡喜之極的,你知道麼?」
天狼郡主笑道:「咱們狹路相逢,你自然歡喜,我心裡也一樣歡喜啊!穎哥哥,我聽說你和雙兒生了一對孿生兒子,老大段槿的模樣長得極像雲兒,不知是與不是?我本來想回烏蒙山去瞧瞧他們和雙兒的,可惜一直分身乏術,嗯,待我們辦完了事,我和雲兒一定回烏蒙山去,好好地送你們夫妻一份大禮!」
段穎勉強道:「那可多謝了。」
宇牧雲也知段穎與天狼郡主得以意外相逢,心裡必然歡喜之極,見他神情竟然如此冷淡,倒不由愕然。